斯科特·朗站在旧金山一栋公寓楼下,手里攥着那张纸条,但脚步没有动。
他抬头看着三楼的窗户,那里亮着灯。透过窗帘的缝隙,他看到一个女孩的身影在房间里走动。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五,扎着马尾,穿着校服外套。
凯茜。
他的女儿。
五年前她还是个小学生,现在已经是高中生了。
斯科特的喉咙发紧,他想冲上去,想敲门,想抱住她,告诉她爸爸回来了。但他没有动,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好凯茜,爸爸在量子领域里困了五年,但我只觉得过了五个小时,所以我还以为你是十一岁。
这听起来像个笑话。
他在楼下站了十分钟,最后还是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凯茜的继父吉姆,一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中年男人。看到斯科特的瞬间,吉姆整个人都愣住了,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斯科特?吉姆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你……你怎么……
爸爸?
凯茜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她冲下楼,站在吉姆身后,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斯科特。
五年不见,她长高了,脸上的婴儿肥也消失了,但那双眼睛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凯茜。斯科特的声音哑了。
凯茜没有说话,只是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她的肩膀在颤抖,眼泪很快打湿了斯科特的衣服。
我以为你也消失了。凯茜的声音闷在他胸口,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我不信,我一直不信。
斯科特闭上眼睛,用力抱紧女儿。对不起,凯茜,爸爸回来晚了。
他在凯茜家待了三个小时。吉姆和玛姬很识趣地给他们父女俩留了空间,斯科特尽可能简单地解释了自己这五年的经历。他没有提量子领域的时间差,只说自己被困在一个地方,刚刚才找到出口。
凯茚问了很多问题,但最后她只是握着斯科特的手,说了一句你回来就好。
离开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斯科特走在街上,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上面的地址他认识,在纽约州北部的郊区,距离旧金山有将近五千公里。
他回到废弃仓库,从货车里拿出那个金属箱子,里面整齐地码着六管皮姆粒子。每一管都不超过十毫升,淡蓝色的液体在玻璃管里轻微晃动。
这可能是全世界仅存的样品了。
斯科特把箱子装进背包,又从车厢里翻出蚁人战衣的控制手环。他按下按钮,战衣从一个硬币大小的圆盘中展开,覆盖在他身上。
红黑相间的紧身衣,头盔,还有腰带上的按钮。
一切都还能用。
他深吸一口气,启动了货车,向着复仇者基地的方向驶去。
复仇者基地比斯科特想象中更加冷清。
他开着货车停在基地门口,透过车窗看到的是一片死寂。曾经灯火通明的大楼现在只有零星几扇窗户亮着灯,训练场上长满了杂草,停机坪上的昆式战机蒙着厚厚的灰尘。
这里像个被遗弃的坟墓。
斯科特下车,背着装有皮姆粒子的背包走向主楼入口。门禁系统还在运作,但扫描了他的虹膜后,屏幕上只显示了一行字:访客权限,请等待确认。
他在门口等了五分钟,门终于开了。
娜塔莎·罗曼诺夫站在门内,她的头发比五年前长了很多,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她穿着一件黑色夹克,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神疲惫但依然锐利。
斯科特·朗。娜塔莎打量着他,语气平静,楚航说你会来,但我以为你会更早一点。
我去见了我女儿。斯科特老实地回答。
娜塔莎点点头,侧身让开门口。跟我来,他们在会议室等你。
斯科特跟着她走进基地,沿途经过的走廊空荡荡的,墙上挂着的复仇者标志有些褪色。他们在纽约之战后的合影还挂在那里,但现在看起来像是一张遗照。
这里现在还有多少人?斯科特问。
娜塔莎简短地回答,偶尔罗迪会过来,奥克耶有时候会从瓦坎达发来消息。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
史蒂夫呢?
他在布鲁克林搞他的互助小组,帮助那些因为响指失去亲人的人走出阴影。娜塔莎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很讽刺,对吧?我们救不了那些人,只能教他们怎么接受现实。
斯科特没有接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走到会议室门口,娜塔莎推开门。
房间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着。
史蒂夫·罗杰斯坐在长桌的一端,他留着胡子,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看起来比五年前苍老了十岁。看到斯科特进来,他站起身,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斯科特,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布鲁斯·班纳坐在史蒂夫对面,但斯科特差点没认出他。班纳现在是个两米多高的绿色巨人,但他穿着一件定制的格子衬衫,戴着眼镜,正用粗大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
嘿,斯科特。班纳挥挥手,声音温和,别紧张,我现在是浩克和班纳的完美结合体。你可以叫我……教授浩克。
斯科特愣了一下,然后僵硬地点点头。
楚航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们。他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过身,目光落在斯科特背着的背包上。
皮姆粒子带来了?楚航直接问道。
斯科特犹豫了一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箱子,放在桌上。这是三管,这是汉克在蚁人基地留下的全部备用。加上你之前拿走的那三管一共六管
班纳立刻凑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他眼睛亮了起来。这些够吗?如果我们要进行多次时间旅行……
不够。楚航打断了班纳的话,六管粒子最多支持六次单人往返,而我们需要收集六颗无限宝石,分布在不同的时间点和地点。
史蒂夫皱起眉头。那我们怎么办?
复制。楚航走到桌边,看着那六管粒子,我提供了皮姆粒子的设计原理,加上上次我拿到的皮姆粒子,托尼·斯塔克正在研究逆向工程,试图破解皮姆粒子的分子结构。如果成功,我们就能量产。
斯科特脸色一变。等等,汉克花了几十年才完善这个配方,托尼·斯塔克凭什么觉得他能在几天内复制出来?
因为他是托尼·斯塔克。娜塔莎在门边淡淡地说,而且他现在有动力。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托尼·斯塔克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全息投影仪。他穿着一件旧t恤和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各位,不好意思来晚了。托尼把投影仪放在桌上,按下按钮。一个复杂的三维模型立刻在空中展开,无数的数据流和公式在模型周围旋转。
这是什么?史蒂夫问道。
时空GpS。托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量子领域的导航系统,能够精确定位到任何一个我们想去的时间和地点。理论上,只要输入正确的坐标,我们就能像用手机地图一样,在时间线上任意穿梭。
班纳站起来,凑近那个全息模型,粗大的手指在空中划动,调整视角。他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赞叹。托尼,这个算法……你是怎么想到用莫比乌斯环模型来稳定时间锚点的?
凌晨三点的灵感。托尼耸耸肩,还有一大堆咖啡和摩根画的一张乱七八糟的画。
斯科特听得云里雾里。他看着那些飞速滚动的数据,完全不明白那代表什么。所以……这东西真的能用?
托尼转向他,脸上露出一个疲惫但自信的笑容。理论上可以。但我需要实际数据来验证,而这就是你的任务,朗先生。
他在投影仪上滑动几下,调出另一组数据。你在量子领域待了五年,虽然你自己只感觉过了五个小时。这意味着你的身体在亚原子层面留下了时间膨胀的痕迹。我需要扫描你,提取这些数据,用来校准时空GpS的精度。
斯科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扫描?怎么扫描?
别紧张,不疼。班纳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持扫描仪,只是量子层面的生物扫描,最多十分钟。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就行。
斯科特看看班纳,又看看托尼,最后看向楚航。楚航点了点头。
好吧。斯科特深吸一口气,来吧。
班纳启动扫描仪,一道淡蓝色的光束从设备前端射出,缓慢地在斯科特身上扫过。斯科特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肤表面游走。
放松,别乱动。班纳盯着扫描仪的屏幕,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数据……不对劲。
托尼立刻走过来,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波形图。什么不对劲?
他的细胞里有时间扭曲的残留,但这个频率……班纳放大了其中一段数据,你看这里,有一个异常的共振波,它不属于量子领域的常规时间膨胀。
楚航的目光锐利起来。他走到班纳身边,盯着屏幕上那条异常的波形。那是一个极其微弱的信号,夹杂在无数正常数据中,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放大。楚航说。
班纳照做,将那段波形单独提取出来并放大。当信号被放大到极限时,他们看到了一个有规律的脉冲。
这是……托尼眯起眼睛,这不是自然现象。这是人为的信号。
斯科特愣住了。什么意思?
楚航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斯科特,你在量子领域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具体是什么?
斯科特努力回忆。我……我不确定。那声音很模糊,像是有人在很远的地方喊我的名字。但我当时以为是幻觉,因为量子领域里不应该有其他人。
珍妮特。楚航直接说出了那个名字,汉克·皮姆的妻子,霍普的母亲。她在量子领域待了三十年,掌握了某些特殊能力。如果她在响指中消失,她的意识可能依然留在量子领域。
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史蒂夫打破了沉默。你是说,珍妮特还活着?以某种形式?
或许。楚航看向托尼,这个信号能追踪吗?
托尼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在全息键盘上敲击。几秒钟后,他摇了摇头。信号太弱了,而且已经过去五年,残留的共振波随时可能消散。但如果我们再进入量子领域,或许能捕捉到源头。
娜塔莎靠在墙边,双手抱胸。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先去量子领域找一个可能存在的意识体,还是直接开始时间旅行?
都做。楚航转向托尼,你的时空GpS需要多久能完成?
托尼犹豫了一下。如果有皮姆粒子的样本,我可以在四十八小时内完成逆向工程和量产。但时空GpS的最终校准,需要一次实际测试。
那就测试。楚航看向斯科特,你敢再进一次量子领域吗?
斯科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那个混沌的世界,扭曲的空间,还有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如果这能帮我们成功,那就试试。他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托尼走到窗边,背对着众人,双手插在口袋里。窗外是一片荒凉的训练场,杂草在风中摇曳。
测试可以,但不是现在。他没有回头,声音很平静,我需要先完成皮姆粒子的逆向工程,确保我们有足够的燃料。一次失败的测试会浪费一管粒子,而我们只有六管。
班纳关掉扫描仪,将数据传输到托尼的投影仪上。我同意托尼的判断。量子领域太不稳定,贸然进入风险太大。我们需要更充分的准备。
史蒂夫站起身,走到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他看着那六管蓝色的液体,沉默了几秒。
那我们还需要什么?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粒子和时空GpS,我们还缺什么?
人手。娜塔莎从墙边走过来,就算我们能定位到六颗宝石的位置,也需要足够的人去收集它们。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六个人,而且斯科特刚从量子领域出来,状态不稳定。
斯科特想反驳,但他知道娜塔莎说得对。他现在浑身酸痛,脑子里还残留着量子领域的混乱感,根本不适合执行高风险任务。
克林特在哪?史蒂夫问娜塔莎。
东京,或者墨西哥城,我不确定。娜塔莎的声音有些冷,他现在是个浪人,到处杀那些他认为不配活下来的人。我试过联系他,但他不接电话。
索尔呢?
新阿斯加德,挪威。班纳接过话,但罗迪上个月去过一次,说他的状态很糟糕。喝酒,打游戏,胖得快认不出来了。
史蒂夫的拳头握紧了,他看着这支残破的队伍,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
纽约之战时他们有七个人,加上楚航是八个,现在只剩六个。
还有卡罗尔。楚航突然开口,惊奇队长,她在宇宙里处理其他星球的危机。如果能联系到她,她会回来。
娜塔莎摇头。她留了一个信标,但只能用于紧急情况。而且就算她回来,也需要时间。
那就给她时间。楚航走到桌边,看着托尼的背影,托尼需要四十八小时完成逆向工程,这段时间足够我们召集所有人。史蒂夫,你去找克林特。娜塔莎,你去挪威把索尔带回来。我去联系卡罗尔。
托尼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听起来你很习惯发号施令啊,楚航。这里是复仇者基地,不是你的私人指挥部。
楚航没有被激怒。他看着托尼,语气平静。那你来指挥,托尼·斯塔克。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托尼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盯着楚航看了几秒,最后移开目光,重新看向窗外。
算了,你说得对。他的声音有些疲惫,我需要专心搞定粒子的事,没时间管这些。你们去找人吧,两天后回来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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