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晴视角)
被接回镇北侯府的那一天,京城的繁华与侯府的巍峨,并未让我感到多少欣喜。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的声响沉闷而压抑,一如我的心境。十五年的乡野生活,早已将“侯府千金”这个身份磨成了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影子。如今骤然被拉回这朱门之内,周遭的一切都透着陌生与疏离。
母亲抱着我垂泪,眼底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深切的愧疚。父亲威严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动容。他们尽力想弥补这错失的十五年,绫罗绸缎,珍馐美馔,仆从如云……可这些,都无法填补我内心的空洞与不安。
然后,我听到了下人们小心翼翼的议论,看到了他们偶尔投向一处院落的、带着怜悯又或是幸灾乐祸的眼神。
温知意。
那个占据了我身份、享受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十五年之久的“假千金”。
起初,我并未刻意去关注她。我的心被自己的惶恐、对未来的茫然,以及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这份“亲情”能否长久的怀疑所占据。直到那次,在母亲院中的正式相见。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裙,跟在嬷嬷身后,低着头,脚步轻盈得几乎没有声音。母亲拉着我的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尴尬地介绍:“晴儿,这是……你知意姐姐。她日后,依旧会留在府中。”
我抬起头,看向她。
她也正巧抬眸望来。
那是一张极为清丽的脸庞,眉眼间带着一种我见犹怜的柔弱。可不知为何,在那份柔弱之下,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与我相似的……惊惶。不是做贼心虚的惊惶,而是一种仿佛踩在薄冰上、随时可能坠入深渊的恐惧。
就是这一眼,那积压了十五年的、混杂着委屈、不甘与被掠夺感的情绪,仿佛找到了一个具体的宣泄口,瞬间化作了一股尖锐的恨意,刺向心头。
恨她。
若不是她,我不会流落乡野,受尽贫寒与白眼。
若不是她,我不会与亲生父母分离十五年,形同陌路。
若不是她,此刻站在这里,坦然享受着侯门千金尊荣的,本该是我!
她凭什么?凭什么在偷走了我的人生后,还能继续留在这里,用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博取同情?
我几乎能想象出她过去十五年是如何在这富贵窝里娇生惯养,如何顶着我的名号呼奴唤婢,如何……在真正的我于乡间劳作时,她却在这里吟风弄月!
心中的恨意,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得我几乎窒息。我勉强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对她点了点头,唤了一声“姐姐”,声音里的疏冷,连我自己都能听出来。
她似乎瑟缩了一下,飞快地垂下眼帘,低声回应:“妹妹。”
那姿态,谦卑得近乎卑微。
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她惯用的伎俩,是继续博取怜悯的手段。我冷眼旁观着她的一切。她主动提出搬出位置最好的主院,迁往僻静的客院;她每日晨昏定省,规矩从不出错,甚至对我这个刚刚回府的“妹妹”,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她深居简出,几乎不在人前露面……
府中下人都在夸她“识大体”、“懂事”,母亲看她的眼神也带着怜惜。可我却不信。
猫儿偷了腥,怎么会轻易改掉习性?不过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高级的方式,来巩固她摇摇欲坠的地位罢了。
我告诉自己,绝不能被她这副假象所蒙蔽。我要撕下她虚伪的面具,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这个窃取了他人生的小偷,内里是何等不堪。
于是,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她,寻找她的错处,等待她露出马脚的那一刻。
我看着她笨拙地学习侯府更繁琐的礼仪,偶尔会因记错步骤而懊恼地蹙眉;我听说她试图下厨孝敬母亲,却差点烧了小厨房;我甚至“无意间”撞见过她独自一人时,对着庭院里的花草发呆,眼神空茫,带着一种与这富贵格格不入的……迷茫。
这些,都被我归咎于她的“演技”越发精进了。
恨意,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消减,反而在日复一日的观察与猜忌中,沉淀得越发坚硬。
我将她视为我必须拔除的刺,视为我重获完整人生的、最后一道障碍。
起初,我恨你,温知意。
恨你夺走了我的过去,恨你占据了我的现在,更恨你那看似无辜的、让我有火无处发的姿态。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原形毕露,将你彻底赶出镇北侯府,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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