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片刻的宁静与遐思,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被一声尖锐的鸟鸣骤然戳破。
不知从何处惊起一只野雉,扑棱着翅膀从不远处的草丛中猛地窜出,发出凄厉的鸣叫。
我身下的照夜玉狮子虽是良驹,性子温顺,但终究是动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一个激灵,猛地扬起了前蹄,发出一声嘶鸣!
“啊——!”
我所有的放松和那点刚刚萌芽的旖旎心思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巨大的颠簸和失重感袭来,我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双手原本只是虚握着缰绳,此刻几乎是凭借本能,死死地抱住了马脖子,整个身体都伏在了马背上,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照夜!吁——!”萧衍沉冷的声音立刻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白马听到主人的声音,躁动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前蹄落下时仍不安地踏着步子,喷着粗重的鼻息。
可我已经被吓破了胆。
刚才那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要被甩飞出去了。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贴近过。我紧闭着眼睛,双臂死死箍着马颈,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全身的肌肉都僵硬得如同石头,连动一动手指的勇气都没有。
“温知意。”萧衍的声音近在咫尺,他似乎已经驱马紧贴了过来。
我听见了,但我无法回应。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我的感官和理智。我只能感觉到身下马匹肌肉的每一次颤动,都让我心惊肉跳。
“松开手。”他的命令简洁明了。
我拼命摇头,脸埋在马鬃里,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不敢……它会把我甩下去……”
我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我紧紧攥着缰绳、抱着马脖子的手。是萧衍的手。他的手掌很大,轻易地将我冰凉颤抖的手包裹住,力道沉稳。
“有我在,它不敢。”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安心的力量,“你抱得太紧,它会不舒服,反而更容易受惊。”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我紧绷的手背,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
“相信我。”
最后这三个字,像是一道咒语,穿透了我厚重的恐惧壁垒。
我迟疑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些许力道。但身体依旧僵硬地伏着,不敢抬头,更不敢松开抱着马脖子的手。
“看着我。”他又命令道。
我艰难地、一点点地侧过头,睁开因恐惧而泛着水光的眼睛。
他就在我身侧,距离极近。那双深邃的眼眸正牢牢锁着我,里面没有不耐,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沉静的、令人心安的力量。
“坐直。”他继续说,语气不容置疑,“目视前方。你越怕,它越能感觉到。”
在他的目光注视和手掌的支撑下,我仿佛被注入了一丝勇气。我咬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软绵绵的身体从马背上撑起来,重新坐直。只是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僵硬无比。
“抓紧缰绳,脚踩实。”他耐心地指引,手依旧覆在我的手上,带着我调整了一下缰绳的力度和脚蹬的位置。
他的存在,像是一道坚固的屏障,将我与方才那灭顶的恐惧隔离开来。
照夜玉狮子在他的气息笼罩下,彻底安静了下来,温顺地低着头。
我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风一吹,带来一阵凉意。
萧衍见我稍微稳定下来,才缓缓松开了手。但他并未退开,依旧控着马,与我并肩而行,距离近得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衣袍拂过的微风。
“还怕吗?”他问。
我老实地点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颤:“怕。”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我依旧苍白的脸和微微发抖的手。
“那就慢慢走。”
他没有再催促,也没有嘲笑我的胆小。只是依旧保持着那样守护的姿态,陪着我,在这片广阔的天地间,用最缓慢的速度,一圈一圈地骑行。
劫后余生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后怕,有窘迫,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他稳稳接住了的、奇异的安全感。
他明明可以看我笑话,可以斥责我无用,但他没有。
他用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告诉了我一件事——在他划定的范围内,我的恐惧,被他接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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