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一声巨响。
水花冲天而起。
死寂之后,是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有人落水了!”
“快来人!林姑娘落水了!”
方才还端庄持重的贵女们,此刻吓得花容失色,如同一群被狐狸冲散的鸡,尖叫着四散后退。
场面彻底失控。
几个太监宫女冲到湖边,看着那不断冒着水泡的湖面,急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一人敢跳。
“一群废物!还不快下去救人!”
太子妃厉声呵斥,脸上那份“焦急”演得入木三分。
“娘娘饶命!奴才……奴才们不会水啊!”
混乱的中心,侯晓月站在岸边,俏脸惨白,用帕子死死捂住嘴,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她指着湖心,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尖声叫道:
“是林姑娘!她自己脚滑,失足落水了!”
声音里的惊慌恰到好处,演技无可挑剔。
可她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底,却燃烧着毒蛇吐信般的、得逞的快意。
掉下去了!
她终于掉下去了!
这冰寒刺骨的春水,就算淹不死你,也足以让你大病一场,病到再也爬不起来!
看你还怎么当那清高孤傲的“京城第一才女”!
湖水,冷得像刀。
阴寒之气顺着四肢百骸疯狂钻入,瞬间就要夺走所有温度和力气。
黛玉呛了几口水,喉咙火烧火燎地疼。
身上那件吸满了水的长裙,沉重如铁,正死命将她朝更深、更暗的湖底拖拽。
窒息感。
前世病榻上那无尽的、缓慢的窒息感,再次将她笼罩。
死亡的阴影,从未离开。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岸上的尖叫变得遥远而虚幻。
但,也仅仅是片刻的恍惚。
她猛地睁开眼。
不。
剧本才演到一半,她这个主角,怎么能退场。
她算准了侯晓月的疯狂,算准了太子妃的杀意,算准了这湖边的每一个视觉死角。
甚至!
算准了那个必定会出现的人。
就在她最后一丝力气即将耗尽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快如闪电,从不远处的假山顶上一跃而下!
那身影没有半分犹豫,像一颗撕裂长空的陨石,带着破风之声,扎进了冰冷的湖中。
“噗通!”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岸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那……那是谁?”
“一个侍卫?好大的胆子!”
水溶。
他不放心。
他终究是不放心黛玉一人赴这鸿门宴,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侍卫服,远远跟着。
他本以为,以她的聪慧,足以应付一切唇枪舌剑。
却没想到,对方竟会用如此下作、如此直接的杀招!
看到那抹湖绿色身影被撞飞的瞬间,他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
水下的世界,冰冷,死寂。
水溶如一条黑龙,迅速潜到黛玉身边。
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身体正在无力地下沉,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打落的梨花。
他心脏猛地一抽,长臂一伸,死死揽住她纤细的腰,用尽全身力气,破水而出!
“哗啦——”
他抱着她,出现在湖面。
在岸上众人惊掉下巴的注视中,水溶将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黛玉抱上了岸。
黛玉的衣衫被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轮廓。
“天……”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有贵女下意识地想别开脸,却又忍不住用鄙夷又好奇的目光偷瞄。
对于未出阁的女子而言,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仪,名节已毁了大半。
然而,水溶的眼中,没有半分旖旎,只有焚尽一切的怒火与疼惜。
他看都未看旁人一眼,动作迅猛地解下自己身上那件湿透的侍卫外衣,露出了里面那件象征着至高亲王身份的,玄色金线滚边王袍。
他扯下王袍,劈头盖脸地,将黛玉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没有血色的小脸。
那动作,霸道,强势,充满了宣告主权的占有。
紧接着,在所有人石化的目光中,他弯下腰,打横抱起了黛玉。
整个御花园,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忘了呼吸。
那不是侍卫。
那身玄色金线王袍,那张俊美到令人不敢直视的脸……
是当朝圣眷最浓,权势最盛的,北静王,水溶!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会扮成一个侍卫?!
他和林黛玉……
无数个疑问,在众人脑海里疯狂引爆,将她们固有的认知炸得粉碎。
太子妃的脸,已经从铁青变成了死灰。
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导演的一出“意外落水”,竟会炸出北静王这条真龙!
水溶抱着怀里轻若无骨的女孩,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冰冷和微弱颤抖,心疼得快要疯掉。
随即,他缓缓抬起头。
那双曾含着三分笑意的眼睛,此刻,冰冷得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
他的目光,越过一张张惊恐错愕的脸,如同一道实质的冰锥,直直地,钉向那个还僵在原地,呆若木鸡的侯晓月。
侯晓月脸上的假笑还未褪去。
在接触到那道目光的瞬间,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冻结。
那不是警告。
那不是愤怒。
那是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来自地狱的审判。
宣判她,和她身后的整个忠毅侯府,都将被碾为齑粉。
“啊——”
侯晓月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短促尖叫,双腿一软,竟是活生生被那一道目光,吓得瘫倒在地,丑态毕露!
牡丹台,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而在这片滔天混乱的中心,水溶只是抱着他的珍宝,一步,一步,沉稳地,朝着宫外走去。
他的女孩,受委屈了。
那么,就让这满城的权贵,都为她的这点委屈。
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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