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的第二张纸条,让沈清辞瞬间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二爷萧景瑜在察觉账目可能泄露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选择铤而走险,甚至意图将祸水引向卧病在床的世子!这无疑是一招极其毒辣的釜底抽薪之计。
若真让二爷得逞,坐实了世子名下产业有问题(无论是亏空还是其他罪名),那么世子本就“病重”的处境将雪上加霜,甚至可能被剥夺继承人的资格。而她这个世子妃,必将随之坠入万丈深渊。
不能再被动等待了!必须立刻反击,打乱二房的部署!
沈清辞的大脑飞速运转。二爷之所以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侯爷离京,赵氏对内宅事务尚可,对外院经济往来却不甚精通,且目前心神大部分系于世子病情。他需要时间运作,也需要一个“合理”的由头来发难。
那么,就要在他发难之前,先让他自顾不暇!
“春桃,”沈清辞的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你立刻想办法,再给秋纹传一句话,只有四个字:‘断尾求生’。”
春桃虽不解其意,但见小姐神色凝重,不敢多问,连忙应下,寻机去了。
沈清辞要的,就是让秋纹将这四个字,以某种方式“泄露”给二爷萧景瑜。这四个字,对于正因账目可能泄露而焦头烂额、疑神疑鬼的二爷来说,无异于一道惊雷!他会立刻意识到,身边有人可能已经背叛,或者即将背叛他。为了自保,他必须抢先一步处理掉可能的隐患,比如,那个知道太多、却又可能靠不住的秋纹,或者……其他经手账目的关键人物。
这必然会引起二房内部的猜忌和混乱,迫使他暂时放缓甚至放弃构陷世子的计划,转而清理内部。这就是“断尾求生”的威慑力——让二爷以为刀子已经架在脖子上,逼他先挥刀砍向自己人。
这是一步险棋,一旦被二爷查清源头,后果不堪设想。但沈清辞别无选择,她必须为世子,也为自己,争取喘息和反击的时间。
送出消息后,沈清辞并未坐等。她知道,仅仅制造混乱还不够,必须给二爷一个更明确的警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而这个警告,必须来自一个他意想不到、却又不得不忌惮的方向。
她将目光投向了正房的方向。是时候,再给那位“昏睡”的世子爷,添一把火了。
次日清晨,沈清辞一改往日低调,在去给赵氏请安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和一丝惶惑。赵氏这几日因侯爷离京和世子病情反复,心力交瘁,并未过多留意。但二奶奶王氏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沈清辞的异常。
请安结束后,王氏故意落后几步,亲热地挽住沈清辞的手臂,关切地问:“嫂子今日气色似乎不大好,可是昨夜没歇息好?还是世子哥哥那边……”
沈清辞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眼圈微微一红,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低声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有些挂心。昨日夜里,世子爷似乎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间,竟……竟提起父亲书房里一些旧年账册的事,说什么‘东南’、‘亏空’……我也听不真切,许是梦魇了罢。” 她说着,还用手帕按了按眼角,一副担忧又困惑的模样。
王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世子昏睡中竟提及“账册”、“东南亏空”?这怎么可能?!难道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他根本就没病得那么重,一直在暗中窥伺?
这个消息对王氏(以及她背后的二爷)来说,远比任何直接的指控都更具冲击力。因为它来自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真假难辨,却足以让他们疑神疑鬼,投鼠忌器!
“嫂、嫂子定是听错了,世子哥哥病着,说的都是胡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王氏强笑着安抚,语气却有些慌乱,匆匆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
沈清辞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像一根毒刺,扎进了二房的心窝。
回到墨韵堂,沈清辞知道,自己已经接连走出了两步险棋。接下来,就是等待风暴的来临,以及……看那位世子爷,如何接招了。她已将舞台搭好,甚至替他敲响了开场锣,现在,该主角登场了。
果然,当天下午,府中便传出消息,二爷萧景瑜因急务,需立刻离京数日。而二奶奶王氏则称病,连晚膳都未去赵氏那里用。
二房,暂时偃旗息鼓了。
然而,沈清辞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当晚,钱妈妈却突然来到厢房,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世子妃,世子爷……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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