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异研中心的路途，比上一次更加沉默。车内弥漫着血腥气、硝烟味，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压抑。林默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如纸，闭目全力运转着四象循环，疏导着体内因强行催发“五行雷音”而造成的能量反噬与经脉损伤。那混沌一击虽然逼退了执行官的解析，但对自身的负担也极其巨大，仿佛在体内引爆了一颗小型炸弹。
九叔坐在他身旁，不时渡过去一道精纯平和的先天之气，助他稳固根基，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凝重。赵刚和队员们则负责警戒，但眼神中依旧残留着面对那位执行官时，如同蝼蚁仰望苍穹般的无力感。
直到车辆再次驶入中心那令人心安的地下通道，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林默直接被送入了最高规格的医疗监护室。各种先进的医疗仪器和蕴含温和灵能的修复液同时作用，配合他自身的恢复能力，伤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稳定并好转。
周研究员和阿雅第一时间赶来，看着监控屏幕上林默体内那逐渐恢复平稳、甚至比受伤前似乎更加凝练了几分的能量图谱，才稍稍松了口气。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负责医疗的灵能医师评估道，“林顾问的身体素质和能量掌控力远超常人，这种程度的反噬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已修为尽废。如今看来，反而像是一次…破而后立，他体内的能量循环体系似乎更加坚韧了。”
病床上，林默缓缓睁开眼，虽然脸色依旧不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与锐利。
“破而后立谈不上，”他声音还有些虚弱，但思路清晰，“只是侥幸没被拆成碎片而已。那位执行官…太强了。”
他看向围拢过来的周研究员、九叔和阿雅，开始详细复盘与执行官交锋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力量层次，完全超越了‘风语者’和‘金傀’。”林默沉声道，“不仅仅是能量强度，更是对力量本质的理解和掌控。他能轻易看穿并试图解析我的力量结构，若非最后我冒险以‘五行雷音’扰乱其感知，恐怕此刻我已是一具空壳。”
“五行雷音…”九叔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此法虽险，却另辟蹊径，将雷霆之暴烈、清风之流动、烈火之秩序、厚土之承载，乃至其间的生克矛盾融于一‘音’，直指波动本源。此法，已非茅山雷法，亦非任何已知流派，乃是你独创之道。”
林默点了点头：“当时情急，只是本能地将对频率和振动的理解融入能量运用，没想到效果出乎意料。但这招对自身负担太大，且不可控因素太多，只能作为搏命的手段。”
周研究员关切地问道：“那种状态下，你有没有感觉到其他异常？比如…对密钥的掌控，或者感知方面？”
林默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相反，经过那次濒临崩溃的混沌振荡后，我对体内四股力量的特性理解更深了，它们之间的融合也更加自然。土灵密钥的根基作用愈发明显，雷玦的锋芒中多了一丝厚重，风灵密钥的流转更加如意，秩序之火的约束力也更强。只是…”
他顿了顿，微微蹙眉：“我能感觉到，那位执行官最后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单纯的敌意，更像是一种…看到有趣实验品的探究。他似乎对我的‘科学驱魔’道路，以及我能融合多种密钥的体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话让在场几人的心都沉了下去。被这样一个恐怖的存在“感兴趣”，绝非好事。
“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周研究员肃然道，“他下次出现，可能就不是简单的试探了。中心必须进一步提升防御等级，并加快对‘圣焰’其他据点，尤其是那个可能存在的‘青铜宫殿’遗迹的搜寻。”
就在这时，阿雅的随身通讯器响起，她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讶异。
“周主任，林顾问，九叔…‘特查局’主动联系我们了。”
“特查局？”林默目光一凝。这个隶属于官方、同样处理超自然事件的西洋组织，之前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度。
“是的。”阿雅将通讯内容投射到光屏上，“他们表示，已经知晓我们在葬骨大峡谷与‘圣焰’执行官的冲突。他们愿意就‘圣焰’及‘密钥’相关情报，与我们进行一次‘有限度的、非正式的信息共享’。”
光屏上显示着对方提出的会面地点——一个位于公海的中立区域，时间定在三天后。
“他们这是…看到了我们的价值，或者说，看到了林默你的价值。”周研究员沉吟道，“‘圣焰’执行官的现身，恐怕也让他们感到了压力。”
九叔冷哼一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与虎谋皮，须得万分小心。”
林默思索片刻，开口道：“见，必须见。我们对‘圣焰’的了解还是太少，尤其是那位执行官和其背后的力量。特查局作为能与‘圣焰’周旋多年的组织，必然掌握着我们所不知的情报。哪怕只能得到一鳞半爪，也可能至关重要。”
他看向周研究员：“但正如九叔所说，必须小心。会面地点选在公海，本身就很说明问题。我建议，由我、九叔，再带上赵刚小队精锐前往，中心做好远程支援和接应准备。”
“你的身体…”周研究员有些担心。
“无妨。”林默感受了一下体内稳步恢复的力量，“三天时间，足够我稳定伤势。而且，经历了与执行官的交锋，我对自身力量的运用有了新的想法，正好需要实战来验证。”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斗志。
葬骨大峡谷的失利，并未让他消沉，反而如同淬火后的精钢，变得更加坚韧。特查局的橄榄枝，或许是一个契机，一个了解更多真相、获取更多力量，以应对未来更大风暴的契机。
休息室内，灯光柔和。林默缓缓握紧拳头，指尖有细微的四色电光一闪而逝。
下一次，无论是面对“圣焰”的执行官，还是其他未知的敌人，他绝不会再如此被动。
五行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波澜壮阔的画卷，正等待着他以更强大的姿态，去亲手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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