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三部的格子间在周一早晨弥漫着速溶咖啡和打印墨粉的混合气味。吴梦琪刚把刘总公司的地址输进导航,就听见身后传来文件翻动的哗啦声 —— 张哥的皮鞋尖正对着她的工位,手里的客户资料册却拿反了。
“小吴早啊,” 张哥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周末加没加班?看你眼下这青黑,莫不是为刘总的案子熬鹰呢?” 他弯腰假装捡笔,视线在吴梦琪的笔记本上扫了半秒 —— 那里用红笔圈着 “周一上午 10 点,刘总公司样品检测”。
吴梦琪合上笔记本的动作很自然,指尖却在封面的磁器口纹样上捏出了白痕。“张哥说笑了,” 她转身时递过杯刚泡的老鹰茶,“您上次说的谈判技巧,我回去琢磨了半宿,确实管用。” 这话半真半假,她上周在火锅店偶遇刘总的事,半句没提。
张哥接过茶杯的手顿了顿,指腹在杯沿摩挲 —— 这只粗陶杯是吴梦琪从磁器口带回来的样品,碗底的 “37” 编号正对着他的虎口。“刘总那人我熟,” 他呷了口茶,喉结滚动得格外明显,“当年我跑他第一家店时,他还在化龙桥摆地摊呢。” 他忽然压低声音,“他最烦年轻人耍小聪明,你那方案……”
“还在改,” 吴梦琪打断他,翻开电脑里的 ppt,故意让他看见 “修改记录” 里的三十七个版本,“李姐说您当年给刘总做的餐具方案,光材质报告就附了五斤重,我这还差得远呢。”
张哥的脸色僵了半秒,随即哈哈笑起来,拍着她的肩膀往茶水间走:“小姑娘懂事!走,哥给你露一手,泡老鹰茶得用 85 度的水,多一分都苦。” 他的皮鞋跟在地毯上敲出急促的点,像在算着什么账。
吴梦琪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李姐塞给她的便签:“张哥的客户资料册里,夹着竞争对手老总的名片。” 她点开电脑加密文件夹,把刘总的检测标准文档又备份了三份,每份的文件名都改成了 “磁器口旅游攻略”。
九点整,王强在晨会上拍着桌子宣布:“巴渝红的案子要是拿下来,三季度奖金翻倍!” 吴梦琪注意到,张哥的钢笔在记事本上戳出个洞,墨水晕开的形状像只窥伺的眼睛。散会时,张哥故意撞了下她的胳膊,文件散落一地 —— 他弯腰帮忙捡拾时,手指在 “刘总公司质检流程” 那页停顿的时间,比捡其他纸页长了三秒。
“谢张哥。” 吴梦琪把文件拢在怀里,指尖触到他留下的温度,烫得像火锅油。她转身回工位时,瞥见张哥正对着手机屏幕说话,嘴唇动得飞快,“…… 刘总最在乎检测报告…… 对,鼎盛那个新来的丫头片子……” 看见她回头,立刻切换成刷抖音的姿势,屏幕上的火锅视频声音大得刻意。
十一点半,吴梦琪去楼下取快递 —— 是吕记陶瓷寄来的样品碗,每个都裹着三层气泡膜。她拆开时,张哥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举着杯奶茶:“哟,这不是磁器口的粗陶吗?我上周去那边考察,见着吕老头了,他说有个愣头青天天蹲他窑口,原来是你啊。”
“张哥也去过?” 吴梦琪把样品碗放进定制的泡沫箱,听见他说 “吕老头抱怨现在的年轻人急功近利” 时,手指在箱扣上顿了顿 —— 她上周离开时,吕师傅明明塞给她包新采的老鹰茶,说 “丫头比某些油滑的老油条靠谱”。
张哥的皮鞋跟在瓷砖上敲出轻响,绕着泡沫箱转了半圈:“刘总那人讲究‘眼见为实’,你这样品送去,最好带着质监局的人当场检测。” 他忽然压低声音,“我认识检测科的王工,要不……”
“不用麻烦张哥,” 吴梦琪扣上箱盖,锁扣 “咔嗒” 一声脆响,“刘总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合作的第三方机构更放心。” 她拎起箱子往电梯走,听见身后传来张哥手机铃响,铃声是句重庆方言:“要得,要得,马上到!”
下午两点,吴梦琪在刘总公司楼下的树荫里等质检科的人。柏油路面被晒得发软,粗陶样品在泡沫箱里闷出淡淡的窑火味。忽然看见张哥的车从对面马路拐过来,停在巴渝红后门的巷子口 —— 他戴着顶压得很低的棒球帽,手里拎着个黑色塑料袋,鬼鬼祟祟地往里面探头。
吴梦琪躲在黄葛树后,看见刘总公司的保安老李接过塑料袋,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老李转身时,塑料袋口露出半截烟盒 —— 是刘总办公室常放的那种 “天子” 烟。她忽然想起李姐说的:“张哥最会打点这些边角料,当年撬走我三个客户,全靠保安递消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刘总秘书发来的消息:“质检的人已到,刘总在茶台等你。” 吴梦琪拎起泡沫箱往正门走,经过后门时,听见张哥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对,样品刚到…… 检测标准是陈工那边出的…… 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她过不了……”
她的脚步顿了顿,指甲掐进掌心 —— 上周在火锅店,刘总明明说 “相信你的认真”。阳光穿过黄葛树叶的缝隙,在样品箱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她此刻乱跳的心跳。
检测室里的金属台泛着冷光。刘总坐在观察窗后的藤椅上,手里转着只粗陶杯,目光随着检测仪的探头移动。吴梦琪看着屏幕上的铅含量数据稳定在 0.3mg\/L,忽然听见隔壁休息室传来张哥的声音:“…… 那丫头的方案我看过,华而不实,用的釉料根本扛不住洗碗机……”
刘总的茶杯在茶台上磕出轻响。他没回头,却对着麦克风说:“让张经理进来。” 张哥推门而入时,脸上的笑容僵在嘴角 —— 观察窗里的检测报告上,“合格” 两个字红得刺眼。
“张经理也来关心检测?” 刘总转动着茶杯,老鹰茶的浮沫在杯沿聚成圈,“刚才听你说,小吴的方案有问题?”
张哥搓着手走到检测台前,手指在样品碗上敲了敲:“刘总您是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做事毛躁,这釉料看着哑光,实际……”
“实际烧够了 1300 度。” 吴梦琪忽然开口,举起手机播放录音 —— 是她今早特意去吕记陶瓷录的,吕师傅操着浓重的重庆话:“张娃儿上周来问过,说要加便宜釉料,我没理他,咱的窑不烧亏心货!”
检测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张哥的脸涨成猪肝色,抓过检测报告的手都在抖:“你…… 你录音?”
“我只是怕吕师傅年纪大了,记不清细节。” 吴梦琪收起手机,目光落在他别在胸前的工牌上 —— 照片里的张哥笑得一脸憨厚,和此刻的窘迫判若两人。“张哥要是对方案有意见,我们可以回公司开研讨会,王经理一直说要推广你的谈判经验呢。”
刘总忽然笑了,把粗陶杯往张哥面前推了推:“张经理尝尝,这茶是小吴从磁器口带的,老味道。” 他站起身往观察窗外走,“检测结果没问题,让法务部准备合同吧。” 经过吴梦琪身边时,低声说,“老李刚把烟退回来了,说‘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短’。”
走出刘总公司时,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吴梦琪看见张哥的车从后门冲出来,轮胎在地面上蹭出焦味。她摸出手机给李姐发消息:“张哥刚才在检测室被刘总撞见了。” 李姐秒回个 “棒” 的表情,后面跟着句:“他车里常备着竞争对手的名片,你当心点。”
晚风带着嘉陵江的潮气吹过来,吴梦琪把检测报告放进帆布包,粗陶样品碗在里面轻轻碰撞。她忽然想起磁器口青石板路上的青苔,看着滑,踩实了却稳得很。就像此刻的自己,就算张哥的阴招像路边的绊脚石,只要脚底下的路踩得够实,就不怕摔跟头。
回到公司时,张哥正站在业绩公示栏前,手指戳着吴梦琪的名字。看见她进来,立刻换上笑脸:“小吴厉害啊!哥就说你行,晚上我做东,搓顿火锅庆祝庆祝?”
“不了张哥,” 吴梦琪把检测报告锁进抽屉,“刘总让明天带合同过去,我得再核对一遍。” 她转身时,看见张哥的手机屏幕亮着,聊天框里赫然是竞争对手的名字,消息内容只有半截:“巴渝红的合同……”
夜色漫进格子间时,吴梦琪把合同条款读了三遍,每个数字都和磁器口的调研数据核对过。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嘉陵江的浪涛。她忽然想起刘总说的:“做买卖就像熬火锅,火候到了,自然香气扑鼻。” 而那些想偷工减料的人,终究熬不出真味道。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张经理在老幺火锅约了人,说要谈巴渝红的事。” 吴梦琪盯着屏幕看了三秒,删掉短信,把合同放进加密文件袋。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但此刻掌心的粗陶碗温度,比任何算计都更让人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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