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晨光像融化的金子，泼洒在东海的碧波上。龙凤号的船帆被风涨得满满当当，青金色的龙纹在阳光下流转，与船底净化苔藓开出的白花交相辉映，在海面上拖出条长长的、闪着银光的航迹。
“哥，你看那片云像不像踏雪？”萧承漠趴在船舷边，手指着远处一朵蓬松的白云。他已经褪去了三年前的稚气，眉眼间多了几分英挺，蛇形印胎记在脖颈处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轻轻发亮。
萧承宇正捧着《共生秘录》研读，闻言抬头，凤羽纹的光芒在眼底一闪而过：“像是像，但踏雪可不会飞得那么慢。”他的声音比三年前沉稳了许多，镜碴碎片被他系在腕间，青光与书页上的文字产生微妙的共鸣。
宁承焕站在船头，青金色的龙鳞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三年特训让他的半龙化更加收放自如，此刻他正闭着眼，感受着海风带来的气息——除了咸湿的水汽，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不安的腥气。
“不对劲。”宁承焕猛地睁开眼，瞳孔竖成细线，“全员戒备！左前方三十里，有船队快速靠近！”
双生卫的反应极快，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两百名精锐已各就各位，灵镜盾牌在船舷边展开，组成道密不透风的青光屏障。耶律焕留下的海战马“踏雪”不安地刨着蹄子，对着远方的海平面打响鼻。
果然，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海平面上出现了十几个小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待驶近了才看清，那是十几艘改装过的海盗船，船身斑驳，帆上画着狰狞的骷髅头，只是骷髅的眼眶里，泛着诡异的黑气。
“是黑礁海盗！”了望手的声音带着惊惶，“他们不是三年前就被西漠水师剿灭了吗？”
萧承宇举起腕间的镜碴，青光射出，瞬间看清了海盗船的细节——每艘船上的海盗都面色青黑，双眼浑浊，嘴角淌着涎水，显然是被浊气深度侵蚀的模样。他们手中的武器更是诡异，链球上缠着发黑的布条，散发着与靖南王浊气相同的腥气。
“是被浊灵控制的傀儡！”敖青的声音从船尾传来，他正用龙族秘法感知对方的气息，“他们的灵识已经被吞噬，只剩下杀戮本能！”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海盗船已经抛出了链球。十几个裹着黑布的链球在空中划过弧线，带着尖锐的呼啸砸向龙凤号！链球上的黑气与船身的青光屏障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屏障竟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
“不好！链球上有浊气！”宁承焕怒吼一声，青金色的灵力在掌心凝聚成爪，“双生卫，随我反击！”
“等等！”萧承宇突然喊道，镜碴的青光在海盗船上扫过，“他们的船底有裂缝！是用劣质木料拼接的，弱点在船尾！”
萧承漠早已搭箭上弦，蛇形印的银光与箭杆上的龙纹共鸣，箭尖凝聚起团刺眼的白光：“看我的！”
他松开弓弦，银箭带着声龙吟般的锐啸，精准地射向最前方那艘海盗船的链球绳索。“啪”的一声脆响，绳索应声而断，链球失去准头，擦着龙凤号的船舷坠入海中，激起一团黑色的水花。
“好箭！”双生卫们齐声喝彩。
萧承漠却没有停歇，手腕翻飞间，又是三箭射出。每一箭都精准地命中链球绳索，原本密不透风的攻击网，瞬间出现了破绽。
“就是现在！”宁承焕抓住机会，纵身跃上一艘靠近的海盗船。青金色的龙爪横扫，海盗的劣质甲胄像纸糊的一样碎裂，被爪风扫中的海盗瞬间化作黑烟，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左翼跟我来！”双生卫统领凌云率队跟上，灵镜盾牌组成的方阵在海盗船上推进，青光所过之处，黑气纷纷溃散。
龙凤号上，萧承宇的镜术成了最精准的“雷达”。他不断报出海盗船的弱点：“三号船桅杆有虫蛀！五号船的舵坏了一半！”
萧承漠则像台不知疲倦的箭弩，银箭如雨点般射出，每一箭都恰到好处地落在萧承宇指出的位置。有时是射断桅杆，有时是击穿船底，有时甚至能精准地射落海盗手中的武器。
“配合得不错啊，臭小子们。”敖青站在船尾，看着双生子一攻一守、默契无间的样子，眼中闪过欣慰的笑意。三年特训没有白费，这两个孩子已经从需要保护的幼苗，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少年。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龙凤号的灵木船身坚硬异常，海盗的链球虽能腐蚀屏障，却无法对船身造成致命伤害；而海盗船的劣质木料在双生子的配合下，简直成了活靶子。
随着宁承焕将最后一艘海盗船的船底击穿，战斗彻底结束。海面上漂浮着海盗船的残骸，黑气在阳光下渐渐消散，只有一艘相对完整的海盗船被双生卫控制住，船上还剩下三个吓得瑟瑟发抖、尚未完全被浊气侵蚀的海盗。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宁承焕的龙爪抵在为首海盗的咽喉上，青金色的鳞片泛着冷光。
海盗浑身抖得像筛糠，语无伦次地哭喊：“是……是青面仙师！他给了我们‘黑风散’，说只要拦下……拦下带龙纹的船，就能……就能长生不死……”
“青面仙师？”萧承宇皱眉，镜碴的青光扫过海盗的脸，“他长什么样？为什么要拦我们？”
“脸是青的！戴着青铜面具！”海盗被青光照得更加恐惧，“他说……说这艘船上有‘龙的后裔’，会坏了他的大事……还说……还说只要拦住你们，蓬莱的仙门就会赐我们力量……”
蓬莱仙门？青铜面具？
宁承焕与敖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绝不是普通的海盗袭击，背后分明有堕落仙门的影子！那个“青面仙师”，很可能就是墨尘的手下，甚至……就是墨尘本人！
“看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来。”敖青的声音低沉，“这东海，怕是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萧承漠将银箭收回箭囊，蛇形印的光芒渐渐平息：“布下网又怎样？来一艘我们打一艘，来十艘我们打十艘！”
萧承宇点头，凤羽纹的光芒在镜碴上流转：“而且，他们越是阻拦，越说明蓬莱有他们害怕的东西。我们的方向，没错。”
宁承焕松开海盗，对双生卫下令：“把这几个活口看好，仔细审讯。另外，检查龙凤号的损伤，加快航速，尽快离开这片海域——我有种预感，这只是开始。”
海风吹拂着龙凤号的船帆，将海盗的哭喊远远抛在身后。阳光依旧明媚，但船上的气氛却悄然变得凝重。
萧承宇站在船头，望着远方的海平面，镜碴的青光在他掌心轻轻跳动。他知道，从今天起，平静的航行将成为奢望，蓬莱之路，每一步都将伴随着刀光剑影。
萧承漠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哥。就像娘说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
萧承宇转头，看着弟弟眼中闪烁的自信，忍不住笑了。是啊，他们有彼此，有宁叔叔，有敖青先生，有两百名精锐的双生卫，还有这艘坚不可摧的龙凤号。
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又有何惧？
龙凤号的航速渐渐加快，青金色的龙纹在船身流转得更加明亮，仿佛在向这片海域宣告：
蓬莱探险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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