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初成,气海之内仿佛开辟出一方新生天地。那寸许高的混沌元婴盘坐中央,每一次呼吸都牵引着外界磅礴灵气,转化为更加精纯厚重的灰金色剑元,流淌于拓宽了数倍的经脉之中。神识之力更是暴涨,心念微动,便可覆盖方圆百里,纤毫毕现,对自身力量的掌控也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叶尘缓缓睁开眼,感受着体内那与金丹期截然不同的浩瀚力量,心中却无太多波澜。突破的喜悦早已被归寂之地的凶险与道心拷问冲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与紧迫感。起源碎片如同一个甜蜜的负担,深植于元婴之内,既是无穷潜力的源泉,也可能是不定时爆发的隐患。
“恭喜叶师兄(师弟)破境元婴!”张狂、石小凡、林婉儿皆是面带喜色,由衷祝贺。叶尘实力越强,他们在这危机四伏的剑墟中生存的几率便越大。
苏婉清亦是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子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道:“初入元婴,境界未稳,需尽快巩固。”
叶尘点头,知道苏婉清所言非虚。他虽凭借“守护”道心强行统合了体内冲突的力量破境,但毕竟取巧,根基仍有瑕疵。而且,刚刚突破,对元婴期的力量运用尚不纯熟,需要时间打磨。
他目光扫过众人,见大家虽神色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心中稍安。此次归寂之地之行,虽险死还生,但收获亦是巨大。不仅自己突破元婴,苏婉清在抵抗归寂意志时,冰心剑道似乎也更进一步,隐隐触摸到了元婴中期的门槛。张狂、石小凡、林婉儿得了破军战意滋养,道心更加坚韧,修为也各有精进。
“此地不宜久留,方才动静太大,恐引来其他窥伺。”叶尘沉声道,“我们先寻一处隐秘之地,我需要闭关数日稳固境界,你们也需调息恢复。”
众人无异议。石小凡迅速选定了一个方向,那里有一片被天然迷阵笼罩的残破宫殿群,正好适合藏身。
片刻后,众人潜入宫殿深处,寻了一间相对完整的石室。张狂布下厚土禁制封锁入口,石小凡则布置了隐匿与聚灵阵法。林婉儿取出丹药分发给众人。
叶尘盘膝坐下,首要之事,便是内视己身,梳理力量。
丹田内,混沌元婴宝相庄严,双手虚抱,仿佛托着那方初开的小天地。丝丝缕缕的起源之气从中散发,滋养元婴与肉身,但也带来一股隐晦的“重量”,仿佛背负着一方世界的兴衰。而归寂之地残留的那一丝死寂之意,则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元婴深处,与起源之气形成微妙的对抗,虽被道心与力量压制,却并未根除。
“起源与归寂,如同阴阳,相生相克。强行压制并非长久之计,需寻得真正平衡共存,乃至融合之道。”叶尘心念电转,回想起在归寂之地那短暂的“执掌”状态,虽凶险,却也让他窥见了一丝更高境界的玄妙。
他尝试引导一丝起源之气与一丝归寂死意,在元婴掌心处缓缓靠近。两者甫一接触,便爆发出激烈的冲突,险些引动体内力量再次失控。叶尘连忙稳住心神,以自身平衡剑意为桥梁,小心翼翼地调节着两者的比例与接触方式。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且精细的过程,稍有不慎便是道基受损的下场。但叶尘心志坚定,破妄剑瞳辅助下,对能量结构的洞察入微,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元婴的掌心,那一点微小的空间内,一丝起源之气与一丝归寂死意,终于不再激烈冲突,而是形成了一种极其脆弱、不断旋转的灰蒙蒙气旋。气旋之中,既有生机萌发,亦有死寂轮转,达成了刹那的、极不稳定的平衡。
“成了!”叶尘心中微喜。虽然这只是最初步的尝试,距离真正融合还遥不可及,但至少证明了他的思路可行。这灰蒙蒙的气旋,蕴含着一种超越单纯生死的奇特力量,他将其暂名为“混沌源气”。
随着这一丝“混沌源气”的产生,他感觉自身与元婴的联系更加紧密,对体内力量的掌控也圆融了一丝,那源自起源碎片的沉重感似乎也减轻了少许。
“看来,不断尝试平衡乃至融合这两种力量,不仅是解决隐患的方法,也可能是我未来剑道突破的关键。”叶尘心中明悟。
稳固境界的同时,他也未忘记胸前的古剑令。突破元婴后,他与古剑令的联系似乎更加清晰。此刻,当他再次将神识沉入其中,那幅指引前路的残图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残图的终点,不再是一片模糊的黑暗,而是显露出了具体的名称与景象——那是一片被称为“寂灭剑渊”的绝地!据残图中零星信息显示,那里是太古剑界最终决战之地之一,埋葬了无数剑道大能,也封禁着“末劫”的一部分真相,甚至是……某位执掌“终结”的古老存在残留的意志!
而古剑令的最终指引,便是深入寂灭剑渊,找到一柄名为“寂灭”的古剑,或者……与之相关的传承。
“寂灭……”叶尘喃喃自语,感受着这个名字带来的冰冷与决绝,与归寂之地的死寂不同,寂灭更侧重于“终结”、“消亡”的意境。这与他在归寂之地感受到的,以及破军残念提及的“末劫”似乎隐隐对应。
“起源剑核碎片代表‘生’的起点,那这‘寂灭’是否代表‘死’的终点?末劫的本质,难道就是某种极致的‘寂灭’之力?”叶尘心中推测,感觉真相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寒意。若真如此,那将要面对的敌人,将是何等可怕?
数日后,叶尘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沉凝厚重,已然彻底稳固在元婴初期境界。苏婉清等人也已调息完毕,状态恢复至巅峰。
“接下来,我们去这里。”叶尘将古剑令中关于“寂灭剑渊”的信息与众人分享。
听到“寂灭剑渊”之名,以及其中可能涉及的“末劫”真相,众人皆是神色凝重。
“寂灭剑渊……宗门古籍中曾有提及,乃是剑墟内有数的绝地之一,据说从未有人能深入核心并活着出来。”石小凡语气沉重。
“管他什么绝地,叶师兄去哪,俺老张就去哪!”张狂浑不在意地挥舞着雷锤。
苏婉清沉默片刻,道:“风险与机遇并存。既是指引,必有缘由。”
林婉儿也坚定点头。
见众人无异议,叶尘不再犹豫。他起身,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以及那一丝新生的“混沌源气”,目光锐利地望向远方。
元婴已成,前路已明。
无论寂灭剑渊隐藏着何等大恐怖,他都将以手中之剑,斩开迷雾,直面那场导致太古剑界覆灭的——终极寂灭!
青阳破云舟再次升空,载着五人,化作一道流光,撕裂剑墟昏黄的天空,朝着那象征着终结与真相的寂灭剑渊,疾驰而去。
最终的篇章,即将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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