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蔡家私兵队伍后,周仓低眉顺眼,刻意收敛气息,模仿着那名被他取代的护卫的举止,随着队伍懒散地向回走。他的灵识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扫过队伍中的每一个人。为首的蔡福,炼气中期修为,气息虚浮,显然是个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不足为虑。其余护卫大多是炼体境,只有两名什长模样的有炼气初期的实力,但也神情懈怠,显然没把这次护送任务当回事。
队伍沿着来路返回,很快再次经过乌林水寨的陆路哨卡。守门的曹军军官显然认得蔡福,只是随意检查了一下腰牌和空车,便挥手放行,连句客套话都懒得说。蔡福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待遇,哼了一声,带着队伍扬长而去。
周仓心中冷笑。蔡瑁虽降曹得宠,但其家族私兵在真正的曹军精锐眼中,恐怕也不过是些趋炎附势的土鳖,上不得台面。这种轻视,正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队伍并未返回襄阳城,而是转向西南,沿着一条较为偏僻的官道,前往蔡家在城外的庄园。周仓默默记下路线和沿途的曹军哨卡位置。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灯火通明的庄园,高墙大院,气派不凡,正是蔡家庄园。
庄园门口有家丁守卫,见到蔡福回来,连忙开门迎接。蔡福吩咐了几句,便自顾自地进了内院,显然是去寻欢作乐了。护卫们则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休息。
周仓混在人群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庄园的布局。庄园很大,分为外院和内院。外院是仆役、护卫居住和操练的地方,还有马厩、仓库等设施,防守相对松散。内院则是蔡家核心子弟和女眷居住的地方,守卫明显森严许多,隐约还能感觉到几股不弱的气息,应该是蔡家圈养的高手。
他的目标很明确:第一,摸清蔡家庄园的底细,尤其是仓库和可能存放机密文件的地方;第二,利用这个身份作为跳板,寻找再次潜入乌林水寨核心区域的机会。
他找了个借口,说要去茅房,脱离了人群,在外院看似随意地溜达起来。【环境洞察】全力开启,如同人形雷达,将周围的地形、岗哨、人员活动规律一一记在脑中。他注意到,外院西北角有一处独立的院落,门口有护卫把守,气息比其他地方凝重,似乎是存放重要物资的仓库。
正当他准备靠近仓库一探究竟时,灵识忽然捕捉到内院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低语声。他立刻闪身躲入一处假山阴影中。
只见两名身着蔡家管事服饰的人,陪着一名身穿曹军低级军官铠甲、神色匆匆的人从内院走出,向庄园外走去。那曹军军官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消息确切,丞相已决意三日后誓师南下!先锋曹仁将军部已至夏口对岸!水寨粮草转运需加快!蔡将军命我前来催促,明日务必再运一批精粮和箭簇过去!”
“王校尉放心,我家主人已安排妥当,明日一早便发车!”一名蔡家管事连忙保证。
“嗯,此事机密,切莫走漏风声!”那王校尉叮嘱一句,便匆匆上马离去。
三日后誓师南下!先锋已至夏口!周仓心中剧震!曹操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赤壁之战的序幕,即将正式拉开!时间不多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必须尽快行动!蔡家庄园明日要向乌林水寨运送物资,这是天赐良机!若能混入这支运输队,不仅能进入水寨核心,甚至可能……在粮草上做手脚!
他不再犹豫,悄无声息地退回护卫居住的杂院。夜已深,大部分护卫都已睡下,鼾声四起。周仓找到那名被他取代的护卫的床位,和衣躺下,闭目养神,内心却飞速盘算着计划。
次日清晨,天色微亮,庄园便忙碌起来。果然,外院仓库方向人声鼎沸,一辆辆大车被套上驮马,护卫们也被集合起来。周仓混在人群中,听候调遣。
负责此次押运的是另一名蔡家旁支子弟,名叫蔡安,修为也是炼气中期,但比蔡福沉稳一些。他清点人数,分配任务。周仓因为“昨日表现勤勉”(他刻意为之),被分到了押运车队的中段,负责看守几辆装载箭簇和火油(!)的车辆。这正合他意!
车队浩浩荡荡出发,约有三十辆大车,百余护卫。周仓低着头,跟在车旁,心中冷笑。蔡家为了巴结曹操,真是下了血本,连火油这种军国重器都大量输送。
车队再次经过乌林水寨哨卡,检查比昨日严格了一些,但蔡家的面子还在,并未过多为难。进入水寨后,周仓的精神高度集中。灵识如同蛛网般散开,感知着水寨内部的布局。车队沿着一条夯实的土路,向着水寨深处,那片粮草堆积如山的区域缓缓行进。
越往里走,防守越严密。巡逻的曹军士兵眼神锐利,气息精悍,远非外围士兵可比。周仓甚至感觉到几股炼神境的气息在暗中扫过车队,让他皮肤微微发麻。他不敢有丝毫异动,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扮演好一个普通护卫的角色。
终于,车队在一处巨大的、被木栅栏围起来的粮囤区外停下。一名曹军军侯带着一队士兵过来交接。蔡安上前交涉,递上文书。
周仓的目光飞快地扫过粮囤区。里面粮垛、草堆连绵起伏,如同小山一般。更有数十个巨大的、用泥土夯实加固的粮仓,上面覆盖着防雨的草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谷物和干草气味。守卫极其森严,明哨暗哨无数,栅栏门口还有拒马和箭塔。想要潜入放火,难如登天!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看守的那几辆车上。火油!如果能将这些火油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引爆……
交接完成,曹军士兵开始卸车。周仓和其他护卫被要求在一旁等候,不得随意走动。机会来了!周仓趁众人忙碌,注意力被转移的瞬间,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悄无声息地溜到了一辆装载火油罐的马车底部!他指尖【混沌罡气】凝聚如针,在几个火油罐底部极其隐蔽地钻出了细小的孔洞!火油缓缓渗出,浸湿了垫在下面的干草。他又如法炮制,在另外两辆车的火油罐上做了手脚。动作快如闪电,且毫无声息。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回到原位,仿佛从未离开过。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息时间。
卸车持续了半个时辰。期间,周仓的灵识捕捉到那名坐镇中军的炼神后期高手(蔡和)的气息曾扫过此地,但并未发现异常。蔡安完成交接,领取了回执,便招呼护卫们集合,准备返回。
车队缓缓驶出水寨。周仓回头望了一眼那巨大的粮囤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种子已经埋下,只待东风了!
返回蔡家庄园的路上,周仓心中已有定计。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身份随时可能暴露,而且他必须尽快将曹操即将南下的确切消息,以及乌林水寨的虚实,想办法传递给可能有用的人——比如,退守江夏的刘备!
如何传递消息?直接去江夏?路途遥远,关卡重重,风险太大。或许……可以通过王都尉那条线?他记得王都尉曾暗示可能南下去江夏。
当夜,周仓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出蔡家庄园。他并未惊动任何人,如同他来时一样,消失在夜色中。他一路疾行,返回了藏匿小渔船的河湾。
接下来两天,周仓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潜伏在乌林水寨外围,密切监视着寨中的动静。他看到了更多的粮草物资运入,看到了水军战舰频繁调动,气氛日益紧张。曹操南下的迹象越来越明显。
第三天黄昏,周仓等待的“东风”终于来了!水寨内似乎在进行最后的清点装船,准备随军南下。大量民夫和士兵在粮囤区忙碌着。就在这时,一处堆放杂物的角落,突然冒起了浓烟!紧接着,火苗窜起!正是周仓做了手脚的那几辆马车卸货的区域!渗出的火油遇到明火(可能是士兵不小心丢弃的火把或烟头),瞬间爆燃!
“走水了!走水了!”惊呼声四起!
粮草重地失火,这还了得?整个水寨瞬间炸开了锅!士兵们慌乱地提水救火,军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场面一片混乱!虽然火势很快被控制住(毕竟只是边缘杂物起火),但造成的恐慌和混乱却是实实在在的!
就是现在!周仓眼中精光爆射!他如同暗夜中的蝙蝠,从藏身处激射而出,【煞影步】和【混沌罡气】催动到极致,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影子,趁着寨门守卫被内部混乱吸引注意力的刹那,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水寨!
他的目标,不是粮囤核心(那里守卫太严),而是中军附近的一处——军械库!那里存放着大量的弓弩箭矢和……火油!只要能在那里点上一把火,造成的破坏将远超刚才那小打小闹!
他凭借前几日的观察和灵识指引,在混乱的营寨中穿梭,避开一队队奔走的救火士兵,直扑军械库方向!
然而,就在他接近军械库,已经能看到那排戒备森严的库房时,一股凌厉无匹的杀气,如同冰锥般瞬间锁定了他!
“何方鼠辈!敢闯我军寨!受死!”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一道庞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斜刺里冲出,手中一杆镔铁长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周仓后心!正是坐镇水寨的守将,蔡和!
他终于被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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