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畔的烟花还在绽放,新年的欢呼声浪般涌来。沈倦单膝跪地的姿势凝固在夜色中,手机屏幕上医院的紧急通知像一道冰冷的刀锋,划破了这个本应完美的时刻。
林溪先反应过来。她轻轻合上戒指盒,握住沈倦颤抖的手:“先回医院,我陪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道暖流注入沈倦冰封的心。他抬起头,看见她眼中的坚定,那是一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的承诺。
“可是你的决赛...”沈倦的声音沙哑。
“还有三天,来得及。”林溪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查询航班,“最近一班去苏黎世的飞机是两小时后,我们现在赶去机场还来得及。”
她的果断让沈倦怔住了。记忆中那个总是需要他照顾的女孩,在关键时刻展现出了惊人的坚韧。
出租车里,两人十指紧扣,却都沉默着。沈倦一直盯着手机,等待着医院的新消息;林溪则快速安排好了一切——机票、她在巴黎公寓的退租、苏黎世临时住宿。
“你怎么...”沈倦看着她熟练地处理这些事务,忍不住开口。
“这两个月学会的。”林溪对他笑了笑,“总不能一直依赖你。”
机场里,他们幸运地买到了最后两张机票。过安检时,沈倦一直紧握着那个戒指盒,仿佛那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体。
登机前,林溪去洗手间换下了那件白色连衣裙,重新穿回舒适的毛衣和长裤。当她走出来时,沈倦正对着戒指盒发呆。
“等伯母好转了,”林溪轻声说,“我们可以重新选一个更好的时机。”
沈倦深深地看着她,突然将她拥入怀中。这个拥抱很用力,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谢谢你,”他在她耳边低语,“谢谢你还愿意等我。”
飞机起飞时,巴黎的灯火在脚下渐渐远去。林溪靠在他肩上,轻声问:“伯母之前的情况不是已经稳定了吗?”
“医生说可能是术后并发症。”沈倦的声音疲惫,“父亲在电话里语无伦次,这还是第一次...”
他没有说下去,但林溪明白。那个永远冷静自持的沈父会失控,说明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两个小时的航程显得格外漫长。当飞机降落在苏黎世机场时,凌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沈倦的手机刚一开机,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母亲怎么样了?”他急切地问。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沈父沙哑的声音:“她在IcU。医生说...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沈倦踉跄了一下,林溪赶紧扶住他。
去医院的出租车上,沈倦一直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苏黎世的凌晨很安静,与巴黎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记得吗,”他突然开口,“我们第一次视频通话时,你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我一起面对。”
林溪握紧他的手:“我记得。现在这个承诺依然有效。”
医院IcU外的走廊比记忆中更加冰冷。沈父独自坐在长椅上,背影佝偻,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父亲。”沈倦在他身边坐下。
沈父抬起头,看到林溪时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林小姐也来了。”
“伯父,叫我林溪就好。”她在沈倦身边坐下,“伯母现在情况如何?”
“突发感染,引起多器官衰竭。”沈父的声音很轻,“医生在尽力,但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每个人都明白那个省略号的含义。
这时,主治医生从IcU里走出来,表情凝重:“沈先生,病人想见你们。”
沈倦和父亲立即起身,林溪则留在外面。在进入IcU前,沈倦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痛。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林溪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个戒指盒。它本该在新年夜的烟花下被打开,现在却只能躺在医院的冷光里。
一小时后,沈倦和父亲走了出来。沈倦的眼眶通红,但表情却很平静。
“母亲想见你。”他对林溪说。
这个请求让林溪愣住了。她看向沈父,对方轻轻点头:“去吧。”
IcU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沈母躺在病床上,比林溪记忆中更加消瘦,但眼睛却很亮。
“孩子,过来。”她轻声说,声音虚弱却温柔。
林溪在她床边坐下,轻轻握住她伸出的手。
“倦儿都告诉我了,”沈母的唇角扬起微弱的笑意,“他说要向你求婚...”
林溪的鼻子一酸:“伯母,您会好起来的,到时候...”
沈母轻轻摇头:“帮我完成一个心愿好吗?替我...去看看佛罗伦萨的美术馆。”
这句话让林溪的眼泪终于落下。她想起那本相册,想起那个未竟的梦想。
“我答应您。”她哽咽着说。
沈母满意地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林溪轻轻退出病房,看见沈倦站在走廊的窗前,背影孤独。
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他的身体先是僵硬,然后慢慢放松,靠在她身上。
“母亲说,”他的声音哽咽,“她很高兴最后见到的人是你。”
晨光透过窗户,照亮了走廊。而那个未完成的求婚,像一颗被埋下的种子,在寒冬中静静等待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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