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他轻轻一扯缰绳,战马扬蹄,径直朝皇宫方向而去。
人影远去后,赵高仍立于原地,脸色阴沉似水。
咸阳城内的咸阳宫,并非最宏伟的所在。
实际上,那座宫殿年久失修,规模狭小,在整片咸阳区域中毫不起眼。
真正的壮丽宫殿散布在城外——章华宫、甘泉宫、雍门宫,皆比城内宫殿更为恢弘。
而其中最为浩大、气势凌云的,则是尚在建造中的阿房宫。
当年秦扫六国,每灭一国,嬴政便下令在其故地之外建一座新宫,将那国的珍宝与美人尽数迁入其中。
随着六国覆灭,咸阳四周的宫殿如雨后春笋般林立。
嬴政如同痴迷收藏之人,一座又一座地修建着这些宫殿。
所谓“咸阳”,并非单指一座城池。
它是一片广袤的地域,宛如一片无边平原。
除了城中心地带,周边也极为繁华热闹。
毕竟,能住进咸阳城内的人终究是少数。
自齐国灭亡之后,嬴政下令从齐鲁之地迁移六十万户富庶人家入关中,以充实人口。
咸阳作为天下中枢,人口骤增百万以上。
咸阳宫门前,矗立着十二尊铜像,每一尊皆高达三丈,威严耸立。
这十二尊十米高的巨像,亦是嬴政的“收藏”之一——十二铜人。
秦统天下后,始皇帝收缴民间所有兵器,又因一夜梦见黄金巨人,遂下令将兵器熔铸,炼成十二尊巨大的金人,立于宫前,震慑四方。
咸阳宫门前,十二尊金人分列两侧,对称而立,气势恢宏。
每一尊都如守护神般挺立,衬得宫殿愈发庄严肃穆。
早些年,外邦使节初来乍到,行至此处,无不为这金光熠熠的巨像所震慑,脚步迟疑,不敢前行。
正是因这十二金人的震慑之力,加之宫殿修葺一新,嬴政才终于愿意重返这座曾被他视为局促的旧宫。
可冥冥之中似有定数,咸阳宫的辉煌终将落幕。
那座更为恢弘、象征帝国巅峰的阿房宫,注定会取代它的地位。
穿越十年,嬴白早已熟悉这里的每一块石阶,无需引路,径直穿过宫外层层守卫,步入殿前。
今日值守宫门郎卫尉的,是王离——通武侯王贲之子,武成侯王翦之孙,出身显赫,三代将门。
在大秦,凡是要担重任的武将,几乎都曾在君主近侧担任郎卫。
所谓郎卫,便是贴身护卫,职责如影随形。
昔日李信、蒙恬、赵高,皆由此起步,一步步走向军中高位。
王离身为军中贵胄,未来必领大军出征,如今在嬴政身边历练,也算顺理成章。
他担任卫尉已有数载,并不出奇。
嬴白与王离相识已久,彼此知根知底。
见对方正在值岗,嬴白抬手挥了挥,算是打了个招呼。
本是寻常举动,却察觉王离目光异样。
那视线总往自己腰间游移,盯着佩剑之处不放。
这家伙……该不会对我有意思吧?嬴白心头一愣,暗自嘀咕。
“五公子,能让我看看您的剑吗?”王离眼中泛光,语气近乎崇拜。
嬴白心里一紧,差点脱口而出:你认真的?光天化日让我拔什么?
神经病!
“五公子,这就是‘神荼’吧?我听说您在东海手持此剑,一剑破甲九百,击沉敌船九艘。”
“还曾一剑断流,斩敌数千!传言那日江水尽赤,天地变色!”
“您就是我心中的战神,求您,让我亲眼瞧瞧‘神荼’!”王离双手合握,满脸恳切。
嬴白这才松了口气。
闹了半天,不是要我看那个……是看剑啊?你倒是说清楚!
既然熟识,又不好推辞,便点头应下。
王离欣喜若狂,退后两步,屏息凝神,双眼紧盯那柄即将出鞘的神兵。
叮——
一声轻鸣,剑锋微露,剑鞘震颤。
刹那间,黑气自剑柄奔涌而出,如潮翻腾,迅速凝聚成团。
转瞬之间,乌云蔽日,笼罩宫门上空。
当年神荼初现于世,也未曾有如此骇人气势。
神荼剑的锋芒愈发逼人,正是因为它饮下的鲜血已不计其数。
正午时分,烈日高悬,可转瞬之间,王离身边的侍卫纷纷抬头,望向天空骤然聚集的厚重乌云。
那云团漆黑如墨,裹挟着浓烈魔气,将整片天幕遮得严严实实。身处其中,仿佛有无数阴魂钻入骨髓,寒意直透心肺。
即便如此,王离仍激动地大喊出声。
“快!快!要出来了!它要出来了!再用力啊!”他声音颤抖,满脸涨红。
嬴白听见这话,几乎忍不住想一掌拍过去。
幸好此处是宫门之前,若换作偏僻角落,这般叫嚷,谁听了不以为他在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叮——”
随着一声清脆响动,嬴白将神荼剑收回剑鞘,刹那间,黑雾散尽,阳光再度洒落大地。
王离怔住,仰头望着嬴白,眼神里满是错愕与委屈:“五公子,怎、怎么收了?明明就差一点就要出来了!”
嬴白沉默不语。
这话若搁在后世街头说出来,怕是当场就得被人围殴。
“此剑煞气太重,不可久现。”他冷冷丢下一句,“我还有要务,先走一步。”
言罢,转身步入宫门深处。
身后,王离目光恋恋不舍地落在嬴白腰间的剑柄上,嘴里喃喃:“唉,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要是再狠一点,说不定就全出来了。”
刚踏进门洞的嬴白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这王离莫不是上辈子开过车的老手?一张嘴就带劲儿得不行?
他稳住身形,径直走向嬴政的书房。
刚到门口,便见两名宦官抬着一只沉重竹箱从内走出。
箱中堆满竹简,密密麻麻,全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奏报。
没错,这就是每日呈递给大秦皇帝的政务文书。
别以为坐拥天下就能逍遥自在。
嬴政每天批阅的奏章,重量以“斤”计量,动辄数百斤。
鸡鸣即起,日暮方休,连吃饭如厕都要掐着时辰。
长年累月下来,未及五十,身体早已不堪重负。
嬴白站在门外,心中清楚:这皇位,真不是人干的活。
也难怪史书上昏君辈出。
当个昏君多轻松,无需操心,只管享乐便是。
他正欲迈步进屋,房门却先被推开。
嬴政亲自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赵高,衣冠略显凌乱,神色局促。
嬴白看也没看赵高一眼。
显然,赵高并未将先前之事禀报。
并非他胆怯,而是他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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