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苏茹与墨老,陈七并未直接返回北地核心区域,而是绕道大陆西部,一路隐匿行踪,小心潜行。他需要时间巩固修为,消化瀚海水府的收获,同时也想沿途观察一下幽冥殿与那所谓“银甲人”活动的迹象。
突破元婴后期,尤其是融合了混沌残片、领悟“混沌衍道”之后,他的实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更加精妙入微,神识范围扩大了数倍,足以覆盖方圆千里,对能量和恶意的感知也敏锐到了极致。
他尝试施展“混沌衍道”神通,推演自身所学。无论是寂灭指、冰狱寂灭斩,还是新悟的混沌劫指,在其推演下,诸多运用上的瑕疵被弥补,威力更上一层楼,甚至衍生出了一些新的变化。对于空间的理解也加深了许多,遁速更快,隐匿能力更强。
那枚融合后的混沌核心悬浮于元婴掌心,与元婴交相辉映,无时无刻不在温养着他的肉身与神魂,并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他的混沌本源。他感觉,自己与冥冥中的混沌大道联系更加紧密了。
半月之后,陈七悄然进入了北地边境。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沉。
原本还算繁华的边境坊市,如今一片萧条,十室九空。残留的建筑上布满了战斗的痕迹,焦黑的土地散发着淡淡的死气和一种令人不适的、类似裁决之锋身上的秩序净化后的残留波动。
他神识扫过,在一些废墟深处,发现了不少修士和凡人的尸体,死状凄惨,有的像是被幽冥法术吸干了精血魂魄,有的则像是被某种高度凝聚的能量瞬间汽化,连残魂都没能留下。
“混合手法……果然是幽冥殿和肃正协议的执行官!”陈七眼神冰冷。看来玄天宗的情报无误,这两方势力真的勾结在了一起,并且已经开始在北地清洗反对力量。
他继续向北,越是靠近玄天宗势力范围,遇到的类似景象越多。一些小的修真家族和散修聚集地直接被抹平,仿佛从未存在过。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幸存的修士们个个惶惶不可终日,谈及幽冥殿和“银甲恶魔”无不色变。
陈七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一个幽灵,穿梭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收集着信息。他从一些侥幸逃生的低阶修士口中,拼凑出了一些零碎的信息。
那些“银甲人”数量似乎不多,但个个实力强大,至少拥有元婴层次的战力,手段诡异,不惧寻常法术,对幽冥殿修士似乎有着指挥权。他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者说……在“净化”着某些特定的目标。
“是在找我?还是在清除所有可能威胁到他们‘秩序’的存在?”陈七心中推测。他注意到,被毁灭的宗门和家族,大多以修炼阴属性、煞气或者某些偏门功法为主,这些都是容易被肃正协议判定为“异常”的范畴。
这一日,他途经一个名为“黑风山”的区域。据闻此地原本盘踞着一个以驭使毒虫闻名的宗门“百毒教”,虽非正道,但也算一方势力。然而此刻,黑风山死寂一片,护山大阵早已破碎,山门倒塌,浓烈的死气和一股淡淡的、带着烧灼感的秩序能量残留于此。
陈七隐匿气息,潜入山中。只见教内弟子尸横遍野,各种毒虫的尸体铺满了地面,皆已失去生机。在山顶的祭坛处,他看到了更加惨烈的景象。
百毒教教主,一位元婴初期的老妪,被一柄燃烧着银色火焰的长矛钉死在祭坛中央的图腾柱上,双目圆睁,充满了恐惧与不甘。她的周围,倒着十几具身穿黑袍的幽冥殿修士尸体,以及……三具通体银白、造型精致、仿佛人形但毫无生命气息的……傀儡?
不,不是傀儡!陈七瞳孔一缩,他在这三具“银甲人”体内,感受到了与裁决之锋同源的能量核心!只是比起裁决之锋,这些“银甲人”的气息呆板、僵硬了许多,更像是一种量产的……战斗兵器?
“肃正协议的量产型执行官?或者说……低级清理单位?”陈七心中凛然。裁决之锋那样的存在或许不多,但这种量产型的战斗单位,恐怕数量不会少!
他仔细检查了战场痕迹,发现那百毒教主在临死前,似乎动用了一种极其歹毒的本命蛊术,与那三名银甲人以及周围的幽冥殿修士同归于尽。那银甲人虽然防御力惊人,但对这种涉及灵魂、诅咒的偏门手段,似乎抗性并不算绝对无敌。
“弱点……”陈七默默记下这一点。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神识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生命波动,来自祭坛下方的一处隐秘裂缝。
他挥手拂开碎石,发现了一个被禁制保护着的、奄奄一息的百毒教少女弟子,修为只有筑基期。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玉盒。
陈七破开禁制,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渡入少女体内,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
少女悠悠转醒,看到陈七,先是惊恐,待发现他并非幽冥殿或银甲人,且气息中正平和(混沌之气内敛时),才稍稍放松,虚弱地说道:“多……多谢前辈……求前辈……将此物……交给……玄天宗……”她将怀中的玉盒推向陈七。
“这里面是?”陈七接过玉盒,并未立刻打开。
“是……教主拼死……记录的……那些银甲恶魔的……影像和……能量特征……还有……他们……好像在找……一把……钥匙……”少女断断续续地说完,便气绝身亡,脸上带着一丝解脱。
陈七沉默片刻,对着少女的尸体微微一礼,然后打开了玉盒。里面是一枚记录晶石和一些残留着银甲人能量波动的碎片。
钥匙?他们果然在找混沌之钥!
陈七收起玉盒,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局势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必须尽快与玄天宗取得联系。
他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虚影,朝着玄天宗的方向,加速遁去。北地的天空,阴云密布,暗潮汹涌,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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