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寒城,坐落于大陆北部边缘,背靠连绵的北邙雪山,面朝一望无际的冻土荒原。它是抵御极北寒流和荒原妖兽的前哨站,也是通往西部万古冰原(当然,对大多数人而言是禁区)的重要补给点。因此,尽管环境恶劣,此地依旧汇聚了形形色色的修士——有在此历练的宗门弟子,有猎杀冰系妖兽的散修,有往来贸易的商队,更有一些常年在此探索遗迹、寻找机缘的亡命之徒。
城池由巨大的玄冰和黑岩混合砌成,城墙高耸,铭刻着抵御风寒和妖兽的阵法符文。城内建筑大多低矮坚固,街道上积雪被清扫到两旁,露出下面冻得如同铁板一般的黑色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冰雪的清新、烈酒的醇厚、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当陈七收敛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金丹初期散修踏入北寒城时,立刻感受到了与以往不同的氛围。
城门口的守卫不再是懒洋洋的模样,而是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修为赫然都是筑基后期,甚至带队的小队长是金丹初期。城墙上的阵法光芒也比往常明亮了许多,隐隐透着肃杀之气。
街道上的修士,无论散修还是宗门子弟,大多行色匆匆,脸上带着警惕与忧虑,彼此之间的交谈也压低了声音。酒馆里虽然依旧喧嚣,但谈论的话题,大多围绕着几个关键词:
“幽冥殿”、“天外魔物”、“九幽”、“玄天宗”……
陈七找了一家看起来人流混杂、消息灵通的酒馆——“风雪楼”,在角落要了一壶烈酒,几碟小菜,看似自斟自饮,实则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收集着空气中的信息碎片。
“……听说了吗?一个多月前,万古冰原深处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据说连几千里外的北邙雪山都感觉到了震动!”
“何止是震动!当时天空都裂开了!有幽蓝色的魔光和黑色的死气对撞,吓死人了!”
“肯定是幽冥殿那帮杂碎又在搞什么邪恶仪式!玄天宗的高手后来不是赶过去了吗?”
“不止玄天宗!据说还有天外来的魔物!银光闪闪的巨舰,冰冷无情,见什么都攻击!”
“妈的,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幽冥殿还没剿灭,又来了天外魔物……”
“嘘!小声点!听说现在各大宗门都在严查幽冥殿残党,城里有不少探子……”
“怕什么!咱们行得正坐得直!不过话说回来,玄天宗这次听说损失也不小,但好像抓到了幽冥殿的一个大人物……”
“哼,玄天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势大……”
零碎的信息汇聚到陈七脑中,让他对局势有了大致的了解。看来,万古冰原之战的消息已经传开,但细节显然被各方势力有意控制或扭曲了。幽冥殿成了众矢之的,“肃正者”被描述成了“天外魔物”,而他自己……似乎并未在主流传闻中出现,这正合他意。
他注意到,酒馆中有几桌客人气质明显不同于寻常散修。他们衣着并不华丽,但用料考究,气息内敛沉稳,眼神锐利,看似在喝酒闲聊,实则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其中一桌,更是隐隐以一位面容普通、眼神却如同深潭般的中年文士为首。那文士的修为,陈七隐约感觉,至少是金丹后期,甚至可能隐藏了实力。
是宗门探子?还是……其他势力的人?
陈七不动声色,继续饮酒。
就在这时,酒馆门口一阵骚动。几名身穿白色裘皮、气息彪悍的修士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壮汉,修为赫然是金丹中期。他们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煞气,显然是刚从荒原上狩猎归来。
“掌柜的!老规矩,十坛‘烧刀子’,最好的肉给爷们端上来!”刀疤壮汉嗓门洪亮,大大咧咧地坐在中央一张空桌上,他的同伴们也嘻嘻哈哈地落座,声音顿时压过了馆内的其他嘈杂。
他们的到来,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包括那桌气质特殊的客人。那中年文士的目光在刀疤壮汉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陈七心中微动,感觉似乎有戏看了。
果然,酒过三巡,那刀疤壮汉开始吹嘘起来:“……妈的,这次在‘黑风峡’差点栽了!遇到了一群变异的‘冰魄狼’,领头的那畜生,都快赶上金丹后期了!要不是老子手段硬,还真就回不来了!”
他的一名同伴奉承道:“老大威武!不过说起来,最近荒原上的妖兽是有点不对劲,比以前狂暴多了,而且……好像身上都带着一股子邪气。”
“邪气?”刀疤壮汉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可不是嘛!老子怀疑,跟一个多月前冰原深处那场动静有关!说不定就是幽冥殿那帮孙子搞的鬼,污染了地脉!”
他这话声音不小,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附和和议论。
然而,那桌气质特殊的客人中,一位看起来较为年轻的弟子,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低声对那中年文士道:“师叔,他们如此诋毁……”
中年文士抬手制止了他,依旧平静地喝着酒。
但刀疤壮汉似乎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斜着眼瞥了过去,嗤笑一声:“怎么?老子说错了?幽冥殿不是玩意儿,难道还是好东西不成?看你们几个鬼鬼祟祟的,该不会就是幽冥殿的余孽吧?”
这话一出,酒馆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桌客人身上。
那年轻弟子猛地站起,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中年文士缓缓放下酒杯,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刀疤壮汉:“这位道友,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诋毁圣教,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喧闹的酒馆瞬间安静了下来。
圣教?陈七眼睛微眯。这是幽冥殿内部的自称!
这几个人,果然是幽冥殿的残党!他们竟然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北寒城?是胆大包天,还是……有所依仗?
刀疤壮汉也被对方的气势所慑,但仗着酒劲和人多,梗着脖子道:“怎么?被老子说中了?想动手?老子……”
他话未说完,那中年文士突然动了!
快!快如鬼魅!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中年文士已然出现在了刀疤壮汉的面前,一只白皙修长、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如同铁钳般,扼住了刀疤壮汉的咽喉,将其硬生生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金丹中期的刀疤壮汉,在他手中竟如同小鸡仔般毫无反抗之力!
“呃……嗬嗬……”刀疤壮汉双眼凸出,脸色涨红,徒劳地挣扎着。
他的同伴们反应过来,怒吼着想要上前,却被中年文士身后那几名同伴散发出的强大气息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
整个酒馆,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中年文士展现出的恐怖实力惊呆了。
“污蔑圣教者,死。”中年文士眼神冰冷,五指微微用力,眼看就要捏碎刀疤壮汉的喉咙。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静的声音在角落响起:
“阁下在我人族城池,如此肆无忌惮,是否太不将北寒城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向了声音来源——那个一直独自饮酒、毫不起眼的青衣修士。
陈七放下酒杯,缓缓抬起头,目光淡然地看向那中年文士。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幽冥殿残党如此嚣张地现身,或许……能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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