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白米粥,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专门给叶子芙和叶子泳准备的细软点心很快摆上了临时支起的桌子。一家四口终于吃上了穿越后第一顿像样的饭。叶子芙小口喝着粥,感受着胃里的暖意,心中踏实了不少。有这些忠心的下人在,至少生活起居不用发愁了。
饭后,叶政对姜管家吩咐道:“姜管家,你回去禀告母亲,就说我们已无大碍,让她老人家不必挂心。另外,替我送封信去府城,打听一下有没有擅长治疗陈年旧伤的名医。”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说辞,为后续“腿伤好转”铺路。
姜管家虽疑惑为何突然想治腿了,但主子吩咐,自然恭敬应下:“是,老爷,小的回去就办。”
仆役们手脚利落,很快将屋里屋外打扫干净,炕也烧得暖烘烘的。留下足够的物资后,姜管家便带着人告辞,回镇上复命并办事去了。
仆人们一走,院子里又安静下来。叶政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对谢蒂儿笑道:“这下总算像个家了。”
谢蒂儿点点头,怀里的叶子泳吃饱喝足,又睡了过去。她看着丈夫,轻声问:“政哥,你刚才说画‘上下床’,是认真的?”
“当然。”叶政眼神明亮,“原主的记忆里,家里兄弟多,住房拥挤,几个半大小子还挤在一张炕上。这上下床能充分利用空间,正好解决这个问题。而且结构巧妙,用的是榫卯,一时半会儿旁人难以仿造,能让兄弟们靠这手艺赚些钱,改善家境,也算我们的一份心意。” 他顿了顿,看着谢蒂儿,“咱们家有你陪嫁的进项,不指这个发财,但兄弟们的情分,得念着。”
谢蒂儿心中温暖,丈夫能这样想,是真正把这里当成了家,把原主的亲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好,都听你的。需要什么,我让人去铺子里支取。”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原来是叶政的母亲叶秦氏,带着大哥叶山、二哥叶河等一众兄弟嫂子闻讯赶来了。原来姜管家回去后,先去了叶家村主宅禀告了叶秦氏,老太太一听儿子媳妇孙子都没事了,激动得立刻带着儿子媳妇们过来探望。
“老三!老三媳妇!你们可算醒了!” 叶秦氏一进门,看到好好站着的叶政和气色不错的谢蒂儿,眼泪就下来了,上前一把抓住叶政的胳膊,上下打量,“菩萨显灵了啊!听说你们……可把娘吓死了!” 她话语里带着哽咽,虽有几分重男轻女,但对儿子的疼爱是真挚的。
大哥叶山是个憨厚的汉子,搓着手,咧着嘴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二哥叶河也连连点头。几位嫂子则围住谢蒂儿,七嘴八舌地问候,又把带来的鸡蛋、青菜等物放下。
叶政看着这一大家子淳朴关切的面孔,心中触动,按照想好的说辞,带着几分“幡然醒悟”的惭愧,说道:“娘,大哥,二哥,各位嫂嫂,劳你们挂心了。这次……算是鬼门关前走一遭,我也想通了。腿瘸了,心不能也跟着瘸了。不能再这么消沉下去,拖累蒂儿和孩子们。”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我打算用蒂儿的嫁妆银子,去府城请个好大夫,好好治治这条腿。方才试着活动了一下,许是心里有了盼头,竟觉得比往日松快了些。”
众人一听,又惊又喜。叶秦氏抹着泪:“该治!该治!钱不够,娘这里还有体己!” 几位兄弟也纷纷表示可以凑钱。
叶政心中感动,摆手道:“娘,兄弟们的心意我领了。银子的事,蒂儿这边还支撑得住。倒是我这儿有个想法,或许能帮衬一下家里。”
他让谢蒂儿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炭笔和粗糙的草纸(临时找的),凭着记忆,简单勾勒出了上下床的结构图,特别是复杂的榫卯连接部分。“大哥,二哥,你们看,这是我琢磨出来的‘上下床’。咱们家人多,孩子们渐渐大了,住着拥挤。这床能一张顶两张用,节省地方。我看家里的木工手艺不错,若是做出来,想必镇上的学堂、客栈或者人口多的人家会需要。”
叶山和叶河都是做惯了木工活的,凑过去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这图样新颖又实用,结构巧妙,尤其是那榫卯,他们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匠人能轻易做出来的!
“老三!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 叶山激动地一拍大腿,“这玩意儿好!肯定好卖!”
叶河也连连点头:“这榫卯活儿精细,够咱们研究一阵子了,旁人想学可没那么容易!”
叶政见他们感兴趣,便笑道:“这图样就交给家里了,怎么做,怎么卖,都由大哥二哥和爹(指叶父,已故)留下的木工坊操持,赚的钱,都归公中,我一文不要。”
“这怎么行!” 叶山和叶河立刻反对。叶秦氏也说道:“老三,这是你想出来的法子,哪能白给家里?”
叶政态度坚决:“娘,大哥二哥,我卧病这两年,家里没少接济我们。这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再说,我这腿要是治好了,还得重新拾起书本,将来若有机会,少不了还要家里支持。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他这话说得诚恳,叶家兄弟又是感动又是兴奋,当即拿着图纸,如获至宝般商量着回去就找木料试做。叶秦氏看着儿子振作起来,还有了回报家族的心思,老怀大慰,拉着谢蒂儿的手直夸她贤惠。
送走了欢天喜地的家人,小院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屋里,暖融融的。
叶子芙悄悄拉了拉父亲的衣角,小声说:“爸爸,你弯腰。”
叶政依言弯腰,叶子芙借着给他拍灰尘的动作,将又一滴灵泉水快速抹在了他的唇边。叶政只觉得一股暖流再次涌入身体,腿上的舒适感又增强了几分。他心中了然,看着女儿狡黠又关切的眼神,温暖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谢蒂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微笑着将熟睡的小儿子放进温暖的被窝。
叶家兄弟的行动力惊人。得了叶政的图纸,大哥叶山和二哥叶河连着几天泡在村里的木工坊里,带着几个半大的小子——叶嘉学、叶嘉治等,一起研究那精妙的榫卯结构。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刨花特有的香气,成了叶家村那几日最活跃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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