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要靠这个说话!”
“你,敢吗?”
金俊贤的暴喝与挑衅,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全场狂热的气氛之上。
刚刚还沉浸在神曲意境中的学生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舞台上,碎裂的木屑与那气焰嚣张的身影,形成了一种刺眼的违和感。
短暂的错愕之后,人群的反应迅速分化。
大部分女生和被音乐感动的男生,都对金俊贤投去了愤怒和鄙夷的目光。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对艺术的粗暴亵渎,是用野蛮打断了文明。
“搞什么啊?输不起就动手?”
“太没品了!简直是野蛮人!”
“霄神弹的是艺术,他懂个屁!”
然而,也有一部分崇尚力量、头脑简单的男生,被金俊贤那石破天惊的一脚所震慑,眼中流露出崇拜的光芒。
“哇!好帅!那可是五块实心木板啊!”
“这才是真功夫!跆拳道黑带九段的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那个凌霄弹得再好听,终究是个文弱书生,真打起来,肯定不是金社长的一合之将!”
舞台下,王磊这个体育生紧张得攥紧了拳头,低声对李静说:“坏了!金俊贤这家伙是真有功夫的,下手又黑,在校外打过黑拳,霄哥他……”
李静也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双眼写满了担忧。在他看来,知识和艺术是高尚的,但暴力,却是最不讲道理的东西。
而人群中,脸色最快活的,莫过于陈浩宇了。
他眼中的死灰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狂喜!
太好了!太好了!
凌霄,你不是会弹琴吗?你不是懂金融吗?你不是牛逼吗?
现在,面对绝对的力量,你又能如何?
只要你一退缩,你刚刚建立起的所有“神格”,都会瞬间崩塌,沦为笑柄!
只要你敢应战,金俊贤那双能踢断木板的腿,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他仿佛已经看到凌霄被打得跪地求饶的凄惨模样,复仇的快感让他兴奋得微微颤抖。
-
评委席上,几位教授的脸色都很难看。
迎新晚会,本是展示才艺的和谐舞台,现在却演变成了近乎暴力的挑衅,这简直是校方的耻辱。
唯有叶梓,她清冷的眸子,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她先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金俊贤,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构造简单、只会执行暴力指令的低级程序,毫无波澜。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淡然处之的青年身上。
她在期待。
她期待着,这个能弹出那等神曲,能构建出那等模型的男人,在面对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挑衅时,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在全场或担忧、或期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
凌霄,终于动了。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脚边那块破碎的木板,仿佛那不是对他的挑衅,只是一块无意中滚落的垃圾。
他抬起眼,目光越过嚣张的金俊贤,看向了舞台边缘的工作人员,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礼堂:
“麻烦,把刚才那五块木板剩下的,再叠五块,一共十块。”
全场鸦雀无声。
一瞬间,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十块?
金俊贤踢碎五块,已经让全场震惊。
你竟然要十块?
你是在开玩笑,还是已经疯了?
-
“哈哈哈哈哈哈!”
金俊贤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了夸张而刺耳的狂笑。
他指着凌霄,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十块?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你是想用你的手指头去捅穿它吗?还是想用你那弹琴的‘靡靡之音’去把它震碎?!”
台下也响起了一片哄笑声。
“这逼装过头了吧?”
“他不会以为木板是豆腐做的吧?”
“完了,霄神下不来台了,这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工作人员也愣住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按他说的做。”
一个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声音,从评委席传来。
是叶梓。
她甚至没有用话筒,但她的声音,却让全场再次安静下来。
工作人员不敢怠慢,立刻手忙脚乱地从后台搬来了新的木板。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十块厚实的松木板,被一块一块地叠在一起,由两名工作人员吃力地竖直立在了舞台中央。
那厚度,看上去就像一堵坚实的木墙,光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种难以逾越的厚重感。
金俊贤脸上的嘲笑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快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待会儿一脚踢上去,是木板断,还是他的腿骨断!
凌霄,动了。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缓步走到了那堵“木墙”之前。
没有助跑。
没有运气。
没有摆出任何格斗的架势。
他就像饭后散步一般,悠闲地走到了木板前,站定。
然后,在全场上千人那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的注视下。
他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
那根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刚弹奏完神曲,看起来充满艺术感,与“力量”二字毫不相干。
他将手指,慢慢地,伸向了那十块木板的中心。
然后,停下。
在距离木板表面,尚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碰上去?”
“隔空打牛吗?演电影呢?!”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的刹那。
凌霄的手指,对着那一寸的空气,轻轻地,点了一下。
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只是为了拂去一粒不存在的尘埃。
没有声音。
不,有声音。
但那声音,太轻,太微不足道了。
“噗。”
一声轻响,如同指尖捅破一层湿润的窗户纸。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木板,依然静静地立着。
凌霄,也收回了他的手指。
舞台上,出现了长达三秒的,诡异的寂静。
金俊贤脸上的讥讽正要扩大,台下已经有人准备发出嘘声。
突然!
一个前排的学生,指着木板,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洞……洞!!”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死死地聚焦在那堵木墙上。
这一次,他们看清了。
在那十块木板最中心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小孔。
一个光滑、圆润,与凌霄的手指粗细完全一致的小孔!
负责扶着木板的一名工作人员,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手一软。
那十块叠在一起的木板,失去了支撑,直挺挺地,朝着侧面倒了下去。
“哗啦——”
木板散落一地。
而那个指洞,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第一块,有洞。
第二块,有洞。
……
第十块,依然有一个光滑的洞口!
十块木板,全部被洞穿!
指洞的边缘,没有一丝毛刺,光滑如镜!仿佛不是被暴力击穿,而是被某种精准的能量瞬间贯穿!
最恐怖的是,除了这个指洞,木板的其他任何地方,没有一丝一毫的裂纹!
-
“这……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金俊贤的眼睛因震惊而瞪得滚圆!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
他猛地冲过去,颤抖着捡起一块木板,将手指伸进那个洞里,来回触摸。
光华……冰冷……
作为一名资深的跆拳道高手,他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用腿踢碎五块木板,靠的是瞬间的爆发力和接触面的冲击力。
-
但眼前这一幕……
隔空一寸,劲力外放,凝而不散,洞穿十重木板,而劲力所及之处以外,秋毫无犯!
这不是武道!
这是……这是传说中,只有踏入化劲宗师之境,才能勉强触摸到的……神迹!
“宗师……是宗师……”
金俊贤喃喃自语,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他看向凌霄的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敬畏,仿佛在仰望神明。
而台下的陈浩宇,脸上的狂喜早已凝固,化为了一片死寂的绝望。
他身体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完了……全完了……”
整个礼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甚至比刚才乐曲终了时还要安静。
如果说,之前的古筝是灵魂上的神迹。
那么现在,这一指,就是视觉上,物理上,无可辩驳的……神迹!
在评委席上,叶梓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光芒里,有震惊,有骇然,有颠覆认知的不可思议!
但更多的,是一种棋逢对手,发现新大陆般的,极致的兴奋与探究欲!
这个男人……
他到底是谁?
他的身上,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在全场那化为雕塑般的死寂中,凌霄做完了这一切,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蚊子。
他看都懒得再看跪在地上的金俊贤和面如死灰的陈浩宇,转身,在一片敬畏到无人敢阻拦的目光中,从容地,走下了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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