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台屏幕上，真相如同毒蛇般显露獠牙。
记忆交易所的真实名称是情感精炼厂。那些被交易的记忆只是副产品，真正的产品是经过精炼的纯粹痛苦。
看这里。陈算调出一组数据流，他们在系统性地制造悲剧。
屏幕上闪过一幕幕被精心设计的：
一场恰到好处的车祸，让一个家庭失去顶梁柱。
一次精准的医疗事故，夺走孩子的生命。
精心策划的背叛，摧毁最坚定的爱情。
周荀之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安排好的？
每个悲剧都经过精确计算。陈算的声音冰冷，用最小的代价，产出最极致的痛苦。
阿妖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所以他们买卖记忆只是个幌子！真正在做的是...
是痛苦 farming。秦屿接话，眼中闪过寒光，把人类当作生产原料的农场。
经纪人站在门口，依然保持着职业微笑：很精彩的推理。但你们搞错了一件事——这不是犯罪，这是进化必需的代价。
他张开双臂，身后的墙壁变得透明，露出底下庞大的精炼车间。无数黑色的痛苦结晶在流水线上流动，最终汇入一个巨大的容器。
没有极致的痛苦，就没有极致的觉醒。经纪人的声音带着狂热的虔诚，当神明苏醒时，所有人都将理解这份牺牲的价值。
陈算的【数据视野】锁定那个容器。他看到了更可怕的真相——这些痛苦结晶正在被输送到各个副本，用来制造更多的悲剧，形成自我强化的循环。
必须阻止这个循环。他低声说。
阻止？经纪人笑了，你们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房间突然封闭，红色的警报灯旋转闪烁。
【检测到核心机密泄露】
【启动净化程序】
通风口中开始注入白色的气体。阿妖的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是记忆清除剂！吸入后会失去所有记忆！
周荀之立即结印，竹简中飞出防护结界，但气体正在快速腐蚀结界。
秦屿快速分析着房间结构：需要找到通风系统的控制端！
陈算却站在原地不动。他的【数据视野】穿透层层阻碍，看到了这个系统的本质——一个建立在痛苦之上的精密机器。
不需要找控制端。他突然说，我们要审计的是整个系统。
他将手按在主控台上，开始逆向操作。不是关闭系统，而是...重写它的生产标准。
你在做什么？经纪人第一次露出惊慌的表情。
根据《虚拟经济行为规范》第7条，陈算平静地说，所有情感产品的生产必须取得当事人明确授权。
他快速输入新的规则代码。整个精炼车间开始剧烈震动，流水线上的黑色结晶一个接一个地碎裂。
经纪人尖叫着扑过来，你不能这样做！
周荀之及时拦住他，竹简化作锁链将他束缚。
阿妖惊喜地看着屏幕：系统在接受重写！但是...需要替代方案。
陈算早已准备好答案。他调出在庞氏轮回中获得的希望能量数据，将其导入系统。
既然痛苦可以精炼，他说，希望也可以。
黑色的痛苦结晶开始变色，从暗黑变成暗金，再从暗金变成温暖的金色。新的结晶散发着令人安心的光芒，与之前的绝望感截然不同。
【系统重构完成】
【新产物：希望结晶】
【功效：修复精神创伤】
经纪人瘫倒在地，身体开始数据化：你们不明白...没有痛苦，神明永远不会醒来...
那就让它继续睡。陈算关闭了主控台。
当最后一块黑色结晶变成金色时，整个记忆交易所开始蜕变。阴森的氛围被温暖的灯光取代，交易大厅里的记忆片段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阿妖长舒一口气：我们做到了。
但秦屿的表情依然凝重：看外面。
透过透明的墙壁，他们看到交易所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白色面具守卫。更令人不安的是，天空中出现了数个黑色的漩涡——那是清道夫即将降临的征兆。
看来我们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周荀之苦笑。
陈算检查着手臂上的印记，发现它正在剧烈发烫。牧羊人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
是时候离开了。他说，但在那之前...
他走到精炼车间的输出端口，将一块希望结晶接入系统。
给他们留个礼物。
当四人通过紧急通道撤离时，希望结晶的能量已经开始反向输送。它沿着原本输送痛苦的管道，流向所有的副本，流向天穹科技总部，流向那个沉睡的。
这一次，他们送去的不是养料，而是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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