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撕裂，又在瞬间坍缩！
程晋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每一寸血肉、每一根骨骼都被扭曲、拉伸、重组。
当他再次获得身体的控制权时，无尽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碾成齑粉。
这里是……忘川河底！
周围不再是平静的黄色河水，而是一片混乱到极致的风暴之眼。无数破碎的法则碎片像是玻璃碴一样四处飞溅，灰黑色的能量乱流形成了巨大的漩涡，撕扯着空间本身。
这里就是地府规则的“伤口”！
程晋的目光穿透重重乱流，瞬间锁定在了风暴的最中心。
一艘孤零零的小船，以及船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渡伯！
但此刻的渡伯，状态凄惨到了极点！
他的身体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无数道比发丝还细的黑色丝线，从虚空中涌出，密密麻麻地缠绕在他身上，每一根丝线都在抽取着他的魂体本源。
那些不是普通的能量，而是……因果！是怨念！
“渡伯！”
程晋目眦欲裂，一股难以遏制的狂怒从胸腔直冲天灵盖！
他没有丝毫犹豫，右拳紧握，地狱神力与肉身力量凝聚到极致，一道漆黑如墨的拳风撕裂虚空，狂暴地轰向那些缠绕在渡伯身上的黑色丝线！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足以轰碎山峦的恐怖力量，在接触到风暴的瞬间，竟像是打在了空处，直接穿透了过去，没有对那些黑色丝线造成任何影响。
仿佛，他和渡伯处于两个完全无法触碰的维度。
“没用的。”
一道扭曲、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在整个风暴空间中回响，分不清来自何方。
“程晋，看到了吗？这不是力量的攻击，而是法则的审判。”
“你欠他的‘恩’，此刻都化作了斩向他的‘债’。你越是感激他，他消散得就越快。”
程晋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纯粹的无力感。他最强大的力量，在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法则武器面前，竟如孩童的戏耍般可笑。
那声音充满了恶毒的诱导：“你所珍视的每一份情义，都是插向你自己的刀。这件‘因果律’武器，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想救他吗？很简单。”
“斩断它，斩断你和他之间的因果。只要你心中不再存有对他的‘恩情’，这把刀自然就消失了。他就能活。”
斩断恩情？
这比杀了他还要恶毒！这是要诛他的心，毁他的道！
风暴中心，渡伯原本涣散的眼神忽然凝聚了一丝清明，他看着焦急万分的程晋，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傻小子……快走！”
“别被老头子……拖累了……不值得……”
声音断断续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不值得？
程晋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初入地府时，那个默默递给他一碗孟婆汤，为他指点迷津的老人。
闪过那个在他被围攻时，毅然驾船撞向敌阵的佝偻背影。
滔天的怒火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平静。
他缓缓抬起手，【幽冥百科】的界面在他眼前展开。
原来如此。
敌人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为了自保或救人，亲手斩断自己的善因。
他们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要他变成一个和他们一样，无情无义、斩断七情六欲的怪物。
程晋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股洞穿一切的锋利，竟短暂地压过了风暴的呼啸。
“用恩情做武器，逼我自斩善因？”
他的目光穿透风暴，仿佛在与那幕后黑手对视，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怜悯。
“你们对真正的‘情义’，真是一无所知。”
“今天，我就教教你们……”
程晋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忘川之底！
“什么叫‘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话音落下，他做出了一个让幕后黑手都为之错愕的举动。
他伸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决然一划！
嗡！
笼罩在他体表的那层无形的神力护盾，瞬间消散。
他将自己最根本的灵魂，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了这片狂暴的法则风暴之下！
程晋抬起头，望向风暴中那个即将消散的身影，眼神平静而坚定。
“渡伯，这恩我认，这债我背，这场局，我亲自来破。”
说完，他迈开脚步，主动迎向那足以撕碎一切神魂的因果风暴！
不再攻击，不再防御。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做棋盘！
用自己的灵魂，当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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