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体撕裂般的剧痛尚未平息,但沈筹的眼神已经冷却下来,只剩下近乎偏执的冰冷专注。
“公子,您……您的魂体……”李氏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和担忧,试图拦住他。
沈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他只是推开了李氏伸来的手,动作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绝。
此刻的他,像一台设定好唯一目标的精密机器。程序指令只有四个字——闻道阁。
任何阻碍,任何代价,都必须被清除。
拖着明灭不定的魂体,他一步步踏入鬼市深处,身影在光怪陆离的鬼火与阴影中拉得极长,显得孤寂而又危险。
鬼市,三界信息最污浊也最灵通的交汇之地。在这里,只要你出得起价钱,甚至能买到某位判官昨夜做了什么颜色的春梦。
沈筹的目标很明确——找到鬼市里最顶尖的情报贩子。
穿过售卖残破法器和怨念结晶的摊位,他最终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停下脚步。
摊主是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中年鬼魂,魂体稀薄,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面前几块看不出用途的骨头。他的摊位上,只挂着一块木牌,上书:“知天下事,解心中惑。”
周围的鬼魂对他似乎都敬而远之。
沈筹走上前,阴影笼罩了整个摊位。
他没有废话,冰冷的指尖在摊位上轻轻一点,一缕精纯的魂力瞬间凝成一枚小小的元宝,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我要‘闻道阁’的一切情报。”他的声音没有感情,如同寒冬的冰凌。
那摊主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看魂力元宝,又看了看沈筹,露出一丝苦笑:“这位客官,不是小的我不识抬举。‘闻道阁’……那是禁忌。谁碰,谁死。”
沈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看来,你还没明白交易的规则。”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阴气凝聚,一股足以让寻常鬼魂魂飞魄散的威压瞬间锁定摊主。
威胁,永远是撬开嘴巴最快的钥匙。
然而,就在他魂力即将爆发的前一刹那——
嗡!
大脑仿佛被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刺穿!
“时间悖谬度”的反噬,毫无征兆地,以远超之前的猛烈程度,轰然爆发!
眼前鬼市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
冲天的火光,凄厉的哭喊,还有苏晴那张绝望到麻木的脸,交叠着刺入他的意识深处。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与记忆中的哀嚎混杂在一起,化作最尖锐的噪音,撕扯着他的神经。
沈筹的动作猛地一滞,凝聚的魂力瞬间失控,在他周身狂乱地窜动,将周围的几个摊位都掀翻在地。
“……亏损。”
他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这笔投资……正在产生无法估量的负外部性……风险模型……崩溃了。”
他用最熟悉的商业术语,描述着自己此刻的精神崩溃。
他踉跄后退,捂着头,在人来人往的鬼市中枢,露出了最致命的破绽。
周围的鬼魂被他失控的魂力吓得纷纷退避,但很快,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便投了过来。一头受伤的猛虎,在鬣狗眼中,就是一顿美餐。
就在这时,一只算不上厚实但异常沉稳的手,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兄弟,撑住。”
是那个摊主。
这个被他前一秒还想威逼的落魄鬼魂,非但没有趁火打劫,反而用自己稀薄的魂体,挡在了他和那些窥伺的目光之间。
摊主的面容在扭曲的视线中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里的关切却异常清晰。
这张脸……有点熟悉。
沈筹的记忆碎片疯狂翻涌,前世某个加班晚归的深夜,大雨滂沱,一个同样不起眼的邻居大叔,给他递过一杯热水,笑着说“年轻人别太拼”。
他叫……老陈。
“在鬼市,心要是乱了,魂就真散了。”
老陈的声音朴实而真诚,他从摊位下摸出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温热的浑浊液体,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喝口汤,暖暖。”
他将这碗“安魂汤”递到沈筹嘴边。
这简单的善意,像一道暖流,瞬间冲破了沈筹心中那座由数据和利益筑起的高墙。他下意识地张开嘴,任由那股温热的液体流淌进冰冷的魂体。
混乱的思绪,奇迹般地被这股暖意抚平了些许。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挂着“黑沙帮”腰牌的恶鬼,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手下低语了几句。
那手下点了点头,目光贪婪地锁定在老陈身上。
一个能随手拿出安魂汤,还敢去扶一个明显不好惹的“疯子”的家伙,身上一定有点油水。更何况,那个“疯子”,看起来很像……通缉令上的那个人。
几息之后,沈筹的眼神终于重新聚焦。
他恢复了清醒。
【数据化洞察之眼】几乎是本能地开启,扫描着周围的潜在威胁。
然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身前的老陈身上。
在老陈那稀薄魂体的头顶,一排猩红色的数字,正无情地跳动着。
沈筹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自己,这个前世曾给予他一丝温暖、今生又无意中拯救了他的无辜鬼魂,被拖入了致命的漩涡。
离开,立刻斩断因果,将损失降到最低,这是商人的铁则。
可……
他的目光从那冰冷的倒计时,移到了老陈那张朴实、毫无防备的脸上。
沈筹的嘴唇微动,在心底对系统下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指令。
“计算……”
他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出现了罕见的停顿。
“……保护他的新增‘时间悖谬度’,以及……我的‘机会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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