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大理寺诏狱
裴炎得知自己明日将被处斩，反而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终于要结束了。他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狱门打开，进来的竟然是武则天。
太后驾到！
裴炎愣了一下，随即跪下：罪臣参见太后。
起来吧。武则天挥退左右，只留下上官婉儿。
裴炎，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她开门见山，只要你公开承认与徐敬业勾结，朕可以免你一死。
裴炎抬起头，直视着她：太后，您我都清楚，我从未与徐敬业有过任何联系。
是吗？那二字如何解释？
裴炎苦笑：太后若想要臣死，何必找这种荒唐的借口？能拆成十二月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放肆！上官婉儿呵斥。
武则天却摆摆手：让他说。
裴炎站起身：太后，臣知道您为何要杀臣。不是因为什么谋反，而是因为臣挡了您的路。
哦？朕的什么路？
称帝之路。裴炎直言不讳，您想改朝换代，建立武周。而臣作为李唐的顾命大臣，是您最大的障碍。
武则天眼神一冷：你倒是看得透彻。
臣在朝为官四十年，若连这点都看不透，岂不枉活？裴炎走到窗前，太后，臣临死前想给您一个建议。
说来听听。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裴炎转身，神色严肃，您靠酷吏维持统治，靠杀戮震慑群臣。但请记住，恐惧维持不了长久。
你是在诅咒朕？
不，臣是在提醒您。裴炎真诚地说，徐敬业起兵，只是开始。您杀的人越多，仇恨就越深。总有一天，这些仇恨会像潮水一样，把您淹没。
武则天沉默了。
裴炎继续道：太后，您确实有治国之才，若能以仁德服人，而非以暴力压人，您的江山会更稳固。
够了。武则天打断他，裴炎，你说这些，是想让朕放过你？
裴炎摇头，臣知道必死无疑。臣只是不想看到生灵涂炭。
他跪下：太后，臣最后一个请求。臣死后，请不要牵连臣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武则天看着这个即将赴死的老臣，心中竟生出一丝不忍。但很快，这丝不忍就被冷酷取代。
裴炎，你的家人，朕不会动。但你记住，你是咎由自取！
说完，她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她突然回头：裴炎，如果你当初选择支持朕，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裴炎苦笑：太后，臣生是大唐的人，死是大唐的鬼。这是臣的宿命，改变不了。
武则天深深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裴炎望着她的背影，喃喃道：太后啊太后，您赢了一时，却未必能赢一世......
当夜，裴炎写下了绝笔书：
吾裴炎，受先帝托孤之重，未能匡扶社稷，愧对先帝。然吾一生坦荡，无愧于心。吾死之后，望后人以史为鉴，勿重蹈覆辙。
告吾儿伷先：为父虽死，精神永存。汝当忍辱负重，待时而动。切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最后，吾要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李唐江山，终有光复之日！
写完，他把绝笔书藏在枕头里，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这一夜，长安城内很多人都没有睡。
狄仁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思考着如何保全裴家老小。
李旦在道观里打坐，心中默念：裴相，您的仇，我记下了。
徐敬业在润州，接到长安的消息，愤怒地砸碎了酒杯：武则天，你这个毒妇！我要为裴相报仇！
而武则天，独自坐在坤宁宫里，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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