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天成一口咬定楚风不是凶手，莫问天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反问道：“柳宗主，你口口声声相信楚风，那你亲自传讯问过他了吗？”
“呃，这个……”柳天成气势一滞，脸上浮现一丝尴尬，“还，还没有。但我觉得以楚风的智慧，不可能刚在众目睽睽之下羞辱完顾远舟，转头就跑去把他杀了吧？这也太明显了，不是自找麻烦吗？”
在场的四位长老齐齐将目光投向柳天成，眼神古怪。
就连莫问天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柳宗主，我们暂且不论恩怨。我只问你，如果你在外历练，偶然发现了一件足以让你道途永昌的绝世重宝，而现场只有一个修为不如你、还与你有仇的竞争者……你会怎么做？你会因为他身份特殊，就放弃宝物，或者只是把他打晕了事吗？”
“这……”柳天成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更加尴尬。
扪心自问，在巨大的利益和旧怨驱动下，杀人夺宝，几乎是修真界默认的规则。
另一位长老也开口道：“宗主所言极是。柳宗主，感情用事解决不了问题。当务之急，是确认真相。”
柳天成叹了口气，看向莫问天：“宗主，既然如此，要不……您亲自问问楚风？是黑是白，问个清楚！”
莫问天点了点头，此事关系重大，必须确认。
他立刻取出与楚风联系的专用传讯玉符，注入神识：“楚风，关于天道宗顾远舟在荒漠之州被杀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吧？外界传言沸沸扬扬，你有何看法？”
没过多久，楚风平静的声音便在莫问天脑海中响起：“宗主，为何突然这样问？”
莫问天心中一沉，楚风没有直接否认，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他立刻将外界传言，以及玉虚宗目前承受的巨大压力简要说明。
传讯玉符那头沉默了良久，久到莫问天以为楚风不会回复时，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决然：“宗主，人是我杀的。”楚风坦然承认，“此事是我个人所为，与宗门无关。是我考虑不周，给宗门添麻烦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为免玉虚宗成为众矢之的，您可以直接发布公告，将我楚风逐出玉虚宗。”
“我会主动现身，那些冲着‘仙器’和‘宝物’来的人，自然会跟着我走，不会过多纠缠宗门。”
莫问天心中剧震，连忙又发去几条讯息，想要追问细节，或者劝阻他不要冲动。
但传讯玉符的光芒黯淡下去，楚风那边再无回应。
莫问天放下玉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复杂。
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柳天成急切地问道：“宗主，他……他怎么说？”
莫问天环视众人，声音低沉：“楚风……他承认了。顾远舟，是他杀的。”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宗主亲口确认，众人心中还是一惊。
柳天成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莫问天继续说道：“他还说，为了不牵连宗门，让我将他逐出玉虚宗，他会独自面对所有觊觎宝物之人。”
一时间，大殿内寂静无声。楚风的担当，让他们动容，但也让局势更加棘手。
柳天成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宗主，那……您的意思是？”
莫问天目光投向殿外云雾缭绕的山峦，摇了摇头：“此事已非我等能够决断。牵扯太大，关乎宗门存亡。我需立刻去请示陆鸣老祖。”
众人纷纷点头，如今也确实只有老祖能拿定主意了。
莫问天又看向柳天成，吩咐道：“柳宗主，还有一事，需劳烦你即刻去办。”
柳天成收敛心神，恭敬道：“宗主请吩咐！”
莫问天无奈道：“你替我去一趟苍月城楚家，安抚一下楚风的父亲以及老楚。将目前的情况……委婉地告知他。”
“我估计……老祖很可能会做出‘放弃’楚风的决定。”
“毕竟，如今整个修真界都对楚风身怀重宝的消息信以为真，贪婪已蒙蔽了无数人的心智。”
“为了保全宗门万年基业和上下数万弟子，我们……不可能为了一个弟子，去对抗整个修真界的压力。”
柳天成闻言，神色一黯，但他也明白这是最残酷的现实。
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去。”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大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苍月城方向疾驰而去。
莫问天不敢耽搁，立刻来到后山禁地，陆鸣老祖的洞府前，恭敬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楚风的回复，原原本本地禀报了一遍。
陆鸣老祖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蒲团。
他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显然在权衡利弊。
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惋惜：“楚风这孩子……天资卓绝，心性果决，可惜，行事还是过于刚烈了些。此事，他最大的疏漏在于，离开玉虚宗时未能完全隐匿行踪，留下了让人联想的话柄。”
他抬起头，目光变得坚定而冷静：“作为宗门的话事人，老夫必须为玉虚宗的万年基业负责。此刻若强行保他，无异于将整个宗门拖入战争的泥潭，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他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啊，如此优秀的弟子……或许，这就是他的命数。”
但紧接着，陆鸣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不过，此事也并非没有转圜余地。问天，你对外便如此宣布：若有人上门质问，便说楚风不在宗内，暂时也无法联系上。”
“若他们能拿出确凿无疑的证据，证明就是楚风杀了顾远舟，那我玉虚宗也无话可说，此事乃楚风个人行为，与宗门无关，我等不会插手。”
“但是——”陆鸣语气加重，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如果他们拿不出铁证，仅凭猜测和谣言就想动我玉虚宗的弟子？哼，那我玉虚宗，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必定会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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