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低头继续核算，可就在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眸色暗了暗。
马丽刚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还没有坐下，周杰和徐科长一同来到办公室。
徐科长看着文清，说道：“文清，陆队长找你问话，跟着周秘书去吧。”
文清跟着周杰来到一间小会议室，周杰敲了两下门，声音不高：“陆队长，文清同志到了。”
里面传来一声“进”。
周杰推开门，陆队长站在窗前，看到文清进来，冲着她笑了笑：“文同志，又见面了，请坐，不用紧张，只是例行公事询问。”
说完，他看向周杰，周杰识趣的说道：“你们先聊，清清，我在门口等着，有事你叫我。”
陆战庭等门阖上，才绕到桌对面坐下，一边打开笔记本，一边随口问道：“听说文同志请了一个月的假，能方便告诉我去哪里了吗？和什么人一起去的？”
文清把椅子往后拉了半寸，坐在陆队长对面，目光先扫过他摊开的笔记本，然后才看向陆队长。
“回了一趟京市，和我未婚夫顾景淮还有两个孩子一块回去的。”
“未婚夫？”
陆队长笔尖一顿，墨水滴在本子上，画出一粒小小的黑点。随后他低头掩住眼中的情绪，语气中却听不出任何波澜，“文同志和顾同志订婚了？”
“是，六天前订的亲。”文清答得坦然。
陆队长没抬头，只用拇指去蹭那粒墨点，越蹭越多，像一小片乌云。半晌，他才“嗯”了一声，把这一页撕下，揉成团，随手扔进桌角的垃圾桶。
“恭喜。”他说。
明明是贺喜的话，却听不出任何喜意，文清低头，看见他捏着钢笔的指节微微发白，指甲边缘因为用力而失了血色。
“谢谢陆队长。”文清礼貌地道了谢，开口把话题往回拉，“您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你是几号回的平顺县？”陆队长除了嗓音有点低哑之外，情绪克制得极好。
“十月三号上午八点的的火车，五号也就是昨天下午到的，到家时已经是下午3点来钟。”文清答得干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陆战庭终于抬眼，看着文清满脸幸福的笑容，他喉结动了动，像把什么情绪硬咽回去：“顾同志……送你回来的吧？”
“嗯，他假期还有几天，把我跟孩子送回平顺县后，再回部队。”文清微微颔首，语气客气而疏离。
晚上八点，顾景淮已把大门关紧，文清在院中洗着衣服，而他正陪着文昌他们在北屋玩耍，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车灯扫过墙头，最终停在文家门前。
顾景淮在屋内听见动静，抬头朝窗外一望，站起身，他拍了拍文昌的肩：“你们先玩，我出去看看。”
文清已经来到门前，问道：“谁呀？”
门外的文君庭回答道：“你二哥我，文君庭。”
文清拉开门闩，月光下，文君庭一身藏青风衣，肩背挺得笔直，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倦色。
“二哥，你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你今天早上不是说这几天有事不回来了吗？”
文清压低了声音，扫了一眼朝他身后的那辆汽车，驾驶座空无一人，显然是他自己连夜开车来的。
文君庭抬手揉了揉眉心：“回来找你有点事，进去说吧。”
顾景淮来到文清身后，见是自家二舅哥，挑了挑眉，点头致意。
文君庭看到文清身后的顾景淮，一时间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但他什么也没说，毕竟顾景淮已经和文清定了亲，再说一开始犯错误的是他的亲妹妹文清。
文君庭冲着顾景淮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又把目光重新落回文清身上：“进去说吧。”
文君庭三人来到北屋，文昌听见动静，抬头一看，见是自家二叔，眼睛一亮，立马放下手里的积木，跳下炕，穿上拖鞋，冲着文君庭扑了过来：“二叔！”
文谦这次的反应慢了半拍，紧跟着文昌爬下炕：“二叔！”
文君庭弯腰揉了揉文谦的发顶，看着文昌，声音温和的说道：“文昌，领着文谦，跟着顾叔叔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去玩吧，二叔跟你们姑姑说点正事。”
文昌乖巧地点头，小手拉住文谦：“走，咱们去听姑父讲打仗的故事！”说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跟着顾景淮出了北屋，门帘落下，屋里只剩兄妹二人。
文君庭这才松开风衣扣子，压低嗓音：“清清，出事了，今天傍晚截获了一封特务的电报，我们的专家已经把电报内容翻译出来了，是关于你的，你给的止血药消炎药比国外的都好，他们已经通过特殊渠道知道，研发这些药的人在平顺县，虽然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是你研发的，但迟早会被他们发现的，到时候你面临着就是绑架，暗杀。”
文清听完，脸上却看不出惊慌，只抬手给二哥倒了杯温水，推到他面前：“先喝口水，压压火。”
文君庭没动，盯着她：“我现在哪有心情喝水，文清你认真一点，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电报里还附带一句——‘活捉，若无法活捉，便就地清除。绝不能留给华国。’”
“还有，五舅给我来过电话，说是你给厂里的图纸，被特务盯上了，不管是哪一边，你现在都是他们的头号目标。”
文清垂下眼，指尖在杯沿上轻轻绕了一圈：“那二哥，你想我怎么办？”
文君庭双手撑在膝上，身子前倾，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文清脸上：
“清清，二哥知道你有秘密，不害怕那些坏特务，但你也要为文昌他们想一想，这些特务一向的宗旨就是抓不住目标，就对目标身边的人动手。只要能抓住你，逼你为他们所用，他们什么下三滥都敢用！”
文清抬起头，看着文君庭，问道：“二哥是想让我领着两个孩子离开！”
文君庭点头：“是，离开平顺，越快越好。”
他掏出一张通行证，推到文清面前。
“省城军区的特别通行证，后天早上有一辆军用飞机去京市，我都给你安排好了，你领着孩子乘坐军用飞机，直飞京市，到了那边，自会有人接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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