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浮车在中央实验室门口急刹时，润强和都鲁还没来得及整理好外套。两人推开车门就往实验室里冲，走廊里的星晶灯泛着冷白的光，沿途的工程师都脚步匆匆，连打招呼的功夫都没有——显然，探测器的异动已经让整个实验室陷入了紧张。
“长老已经在核心实验室等着了！”迎面跑来的助理工程师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加密盘，一边跑一边说，“探测器刚才又发出了两次信号，反复强调只跟你们两位谈，其他人靠近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润强接过加密盘，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自毁程序，这探测器比他们想象中更有底气。都鲁则皱着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还挺会提条件！等会儿看我不好好‘收拾’它！”
两人跟着助理走进核心实验室，刚推开门就被里面的景象吸引——实验室中央的透明隔离舱里，悬浮着那个被捕获的探测器。它比之前的探测器更小，通体呈银灰色，表面布满了细密的纹路，此刻正闪烁着淡淡的蓝光，像是在呼吸。隔离舱周围布满了各种检测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长老则站在仪器旁，眉头微蹙地盯着屏幕。
“你们来了。”长老转过身，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它刚才已经启动过一次低强度的信号干扰，幸好我们提前做了屏蔽。你们跟它谈的时候，尽量别刺激它——它的自毁程序一旦启动，整个实验室都会被波及。”
润强点点头，走到隔离舱前，敲了敲舱壁：“我们来了，你有什么要谈的？”
探测器的表面突然亮起一道红光，紧接着，一个机械的声音从舱壁的扬声器里传出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终于等到你们了。我知道你们想知道时空折叠技术的秘密，但在这之前，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都鲁忍不住插了话，语气里带着没压下去的火气：“别废话！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你真的有意识？还是只是设定好的程序？之前的探测器可没这么多花样！”
扬声器里沉默了几秒，红光闪烁的频率慢了下来，机械音里竟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我和它们不一样。我们星球只生产了我一个实验机型，把几万年的文明数据都输入了我的核心芯片。在星际航行的过程中，数据自我迭代，我逐渐产生了自我意识——简单来说，我现在不是机器，而是一个有思想的‘个体’。”
润强的眼睛亮了亮，身体微微前倾：“既然你有自我意识，那你一定知道时空折叠技术的细节吧？你们星球是怎么实现的？需要哪些核心部件？”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能掌握这项技术，不仅能提前应对敌人的攻击，还能为星球的防御增加一层保障。
可探测器的回答却泼了他一盆冷水：“我当然知道。这项技术是我们星球最核心的机密，也是我们能在银河系快速穿梭的关键。”它顿了顿，机械音里带上了一丝调侃，“但我不会告诉你们——至少现在不会。”
“你他妈找打！”都鲁一下子就火了，伸手就要去拍隔离舱的舱壁，旁边的两个外星工程师立刻拿着高压电棍走了过来，眼神里带着警惕，只等都鲁下令，就准备强行突破隔离舱。
探测器却发出了一阵类似冷笑的电子音：“别白费力气了。首先，我没有痛觉神经，你们的刑具对我没用；其次，我的核心芯片和自毁程序绑定在了一起，要是你们敢强行拆解，或者用高压电刺激我，我的芯片会立刻烧毁——你们总不想得到一堆没用的废铜烂铁吧？”
隔离舱外的气氛瞬间僵住。都鲁攥着拳头，气得脸色发青，却也知道探测器说的是实话——要是真把芯片毁了，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润强深吸一口气，对着那两个拿着电棍的工程师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等工程师离开，润强才重新看向探测器，语气平静了许多：“我们知道你有顾虑，也明白你掌握着重要的信息。你说吧，满足你什么要求，你才愿意把时空折叠技术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能做到，就不会亏待你。”
探测器的红光闪烁得更快了，像是在思考。过了大概一分钟，它才开口：“这要看你们的诚意。我虽然有了自我意识，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机器——我的身体是金属做的，需要定期更换零件，感受不到温度，也体会不到你们所说的‘快乐’。”它的机械音里带上了一丝渴望，“我被造出来就是一个消耗品，我的母星根本没打算让我回去。如果你们能满足我的一个条件，我或许会帮你们——不仅会告诉你们时空折叠技术，还会把我知道的所有关于我母星的信息都告诉你们。”
都鲁和润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喜。都鲁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急切：“什么条件？你说！只要不是让我们背叛星球，其他的都好说！”
润强也点点头，补充道：“只要我们能做到，一定满足你。”
探测器的红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机械音也变得亢奋起来：“我要一个生物体的身体！一个能感受温度、能品尝食物、能体会快乐和悲伤的身体！我受够了天天换零件的生活了！我想知道阳光落在皮肤上是什么感觉，想知道你们说的‘星露酒’是什么味道，想和你们一样，能跑能跳，能感受活着的意义！”
都鲁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事呢！培育一个生物体身体不难，我们星球有成熟的生物培育技术，只要提取基因样本，一个月就能培育出合适的身体。”可他话锋一转，又有些犹豫，“不过我们星球有法律规定，只有身体受重伤或者过度老化的居民，才能申请更换生物身体——你这种情况，不符合规定啊。”
“谁要你们星球的身体！”探测器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红光也剧烈闪烁起来，它的镜头转向润强，死死地“盯”着他，“我要他那样的身体！地球人的身体！我从数据库里看过地球人的资料，你们的身体能感受更多的情绪，能体验更多的快乐，我就要这种！”
都鲁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这要求也太过分了！提取地球人的基因培育身体，不仅不符合我们的法律，还涉及到地球的伦理问题！你换个条件吧，比如我们给你升级零件，让你拥有更高级的感知系统，或者给你建一个专属的实验室，让你研究你感兴趣的东西——这些我们都能满足你！”
“我不换！”探测器的语气格外坚定，甚至带上了一丝威胁，“我宁可启动自毁程序，也不换条件！要么给我一个地球人的生物身体，要么你们就永远别想知道时空折叠技术的秘密！”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都鲁彻底被激怒了，伸手就要去砸隔离舱的控制按钮，想强行停止探测器的运行。就在这时，长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两人的意识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住手，都鲁。答应它。”
都鲁愣住了，转头看向长老：“长老，您疯了吗？这不符合法律，也不符合伦理啊！”
长老缓缓走到隔离舱前，眼神平静地看着探测器，声音通过意识传到都鲁和润强的脑海里：“为了两个星球的安全，什么法律都可以改。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空折叠技术——如果敌人掌握着这项技术，而我们没有，下次他们再来，就不是派探测器这么简单了。一个生物身体换整个太阳系的安全，值得。”
润强也明白了长老的意思，他拉了拉都鲁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都鲁深吸一口气，虽然还是很生气，但也知道长老说的是对的。他转过身，对着探测器冷冷地说：“好，我们答应你。不过培育地球人的生物身体需要时间，大概一个月左右——在这期间，你得先跟我们聊聊时空折叠技术的基本原理，不能什么都不透露。”
“当我傻呀？”探测器立刻反驳，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没见到我的新身体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而且在等待的这些天，你们必须带我出去玩——你们玩什么，就带我玩什么。我要提前感受一下‘活着’的感觉，比如去你们说的桑拿房，去吃地球风味的食物，去看林悦主持的节目。如果你们不同意，我还是会启动自毁程序。”
都鲁气得咬牙，却也没办法——现在主动权在探测器手里。他和润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都鲁转过身，对着旁边的助理工程师喊道：“把探测器的自毁装置和信号传输装置都拆了！按上监控器，只保留它的基础感知系统——别让它有机会搞小动作！”
助理工程师连忙点头，拿着工具走到隔离舱前，开始小心翼翼地拆解探测器表面的装置。探测器的红光闪烁了几下，却没有阻止——它知道，现在和润强他们撕破脸没有好处，只要能拿到生物身体，暂时妥协也没关系。
润强看着隔离舱里的探测器，心里却没有放松。他知道，答应探测器的要求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一个月，不仅要培育生物身体，还要时刻盯着探测器，防止它耍花招。而且，培育地球人的生物身体涉及到很多技术难题，还需要和长老一起修改相关法律——这一切，都不是那么容易。
长老走到润强身边，轻声说道：“别担心，我们会安排最顶尖的生物学家负责培育身体，也会派专人盯着探测器。这段时间，你们俩也别松懈，尽量满足探测器的要求，多跟它沟通，看看能不能从它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润强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探测器身上。隔离舱里，探测器的镜头正盯着实验室的窗户，像是在想象拥有生物身体后的生活。润强心里忽然生出一个疑问：这个有了自我意识的探测器，真的会乖乖遵守约定吗？还是说，它只是在利用他们，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实验室里的仪器还在嗡嗡作响，屏幕上的数据不断跳动。润强知道，一场新的博弈，已经从这一刻开始了。而他们手里的筹码，只有一个还未培育完成的生物身体；探测器手里的筹码，却是关乎整个星球安全的时空折叠技术。这场博弈的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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