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紧张有序的布防和暗流涌动的对峙中,悄然滑过。转眼间,距离冬至只剩下不到一周。
诊所里,白玲的身体在秦医生的悉心调理和王强(以及安杰时不时托人送来炖汤)的暗中关照下,恢复得很快。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基本恢复,那双眼睛重新变得锐利有神,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的静养和深度思考,更多了几分沉静的力量。
她并没有真的“卧床休息”,在王强的默许和帮助下,这间小小的病房俨然成了“收网”行动后续以及应对“冬至”破坏计划的临时指挥中枢。加密的通讯设备、整理好的案件卷宗、灰鼠和周建国不断送来的最新情报……堆满了床头柜和旁边的桌子。
白玲伏在桌上,面前摊开着最新的情报汇总和一张详细标注的轧钢厂区域地图。她的眉头微微蹙着,手指在地图上几个关键位置——锅炉房、主输气管道、配电中心、原料仓库——轻轻点过。
“郑明还是不肯吐露‘老地方’的具体位置和接收‘货’的细节?”白玲抬起头,看向刚刚进来汇报情况的王强。王强这段时间除了统筹全局,也经常来诊所与她商议,两人之间的默契越来越深。
王强摇摇头,神色冷峻:“心理防线很坚固。只承认自己泄露了赵老栓的路线和你们的部分行动计划,对破坏计划,一口咬定只是‘听吴工提过一句,不知道详情’,‘老地方’更是推说只是吴工单线联系的暗语,他不知情。审讯专家判断,他要么是真的被严密单线控制,只知道自己的任务;要么,就是有比死亡更让他恐惧的东西在威胁他,让他不敢开口。”
“比死亡更恐惧……”白玲沉吟,“是家人?还是……他有什么致命的把柄攥在对方手里?”
“都有可能。周队长正在加紧排查郑明的社会关系和过往经历,尤其是他解放前那段时间的活动轨迹。”王强走到地图前,指着那几个关键点,“不过,即便没有郑明的口供,我们也不是毫无头绪。吴工那边,在持续的心理攻势和确凿的证据面前,已经彻底崩溃,交代了不少东西。”
“哦?他说了什么?”白玲眼睛一亮。
“首先,确认了那个‘老地方’,指的是前门大街‘兴盛茶馆’后巷,第三颗老槐树下的一个废弃防空洞入口,那是他们一个非常隐秘的备用物资中转点。”王强说道,“灰鼠已经带人去查看了,确实发现了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但东西已经被转移,只留下一些空箱子和生活废弃物。说明对方在我们抓住吴工后,立刻清理了那里。”
白玲并不意外,敌人反应迅速是意料之中。
“其次,”王强继续道,“关于破坏计划,吴工承认,他们计划在冬至日傍晚,趁轧钢厂交接班、人员相对松懈的时候,利用预先秘密安置在锅炉房基底通风管道内的(一种他参与改装的、带有遥控和定时双重起爆功能的烈性),同时引爆,目标是彻底摧毁主锅炉和部分关键管道,造成无法快速修复的破坏,引发全城供热中断和可能的连锁生产事故。”
白玲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对方得逞,后果确实不堪设想。冬季失去供热,对于四九城的普通百姓而言,将是灾难性的。
“**已经安置进去了?”白玲声音发紧。
“据吴工交代,大部分关键部件和**,是通过一个伪装成废品回收员的内部人员,利用工作之便,分批次悄悄运入厂区,藏匿在几个早已选定好的、极其隐蔽的位置。最后的总装和连接,是由吴工本人,在上个月一次借着‘检修老旧管道’名义混入厂区时,亲自完成的。”王强眼神冰冷,“那个内部人员,我们已经锁定了,是锅炉房一个叫‘马有才’的老工人,平时沉默寡言,嗜赌,欠了一屁股债。已经秘密控制,正在审讯。他交代,是有人帮他还了赌债,并许诺事成后给一大笔钱,让他利用职务之便‘带点东西进去放好’。”
“马有才……”白玲记下这个名字,“那**现在具体藏在什么位置?吴工交代了吗?”
“交代了三个可能的藏匿点,都在锅炉房基底复杂交错的通风管道深处,位置刁钻,常规检查很难发现。”王强指着地图上锅炉房区域,“我已经让厂里绝对可靠的保卫科骨干和灰鼠的人,组成联合排查小组,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以‘冬季管道防冻检修’的名义,对这三点进行秘密排查。目前已经确认了其中一处,确实发现了未组装完全的**部件和引信。”
“好!”白玲松了口气,“找到就好!能拆除吗?”
“技术上有难度。”王强脸色凝重,“吴工设计的起爆装置很精巧,带有反拆卸机关,贸然动手可能触发。而且,根据马有才的供述和吴工的交代,对方很可能设置了不止一处**,甚至可能有诱饵或联动装置。我们不敢打草惊蛇,只能先严密监控,同时寻找安全拆除的方法,或者……等他们来‘启动’的时候,一网打尽。”
“等他们来启动?”白玲明白了王强的意图,“你想利用这个陷阱,反过来抓捕前来执行引爆任务的人?甚至可能引出那个‘神秘黑影’或者更高层的指挥者?”
“对。”王强点头,眼神锐利,“冬至日是他们计划行动的日子,也是他们人员相对集中、意图最明确的时刻。如果我们提前拆除了,他们很可能会察觉,然后彻底潜伏起来,等待下一次机会。不如将计就计,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同时加强全厂各要害部位的监控和防御,等他们自投罗网。只要抓住执行者,顺藤摸瓜,或许能将这个组织在四九城的残余力量连根拔起。”
这个计划很大胆,也很冒险。相当于在自家最重要的心脏部位,留着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的定时炸弹,还要在炸弹旁边埋伏,等着埋炸弹的人回来检查或引爆。
白玲沉思了片刻,缓缓点头:“理论上可行,但风险极高。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排查小组必须绝对可靠,监控布置要周密到极点,不能有丝毫纰漏。而且,我们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万一对方察觉异常,提前引爆,或者有我们不知道的备用引爆方式……”
“我已经考虑了。”王强道,“排查小组都是精挑细选、背景绝对干净、且家人都在我们可控范围内的核心人员。监控方面,灰鼠的人会利用微型设备和潜伏哨,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控那几个关键点及周边区域。同时,我已经以‘预防严寒天气设备故障’的名义,安排了锅炉房在冬至日当天下午提前进行‘预防性降温减压操作’,实际上是将危险区域的温度和压力降到安全阈值以下,即使**意外爆炸,破坏力也会大大降低,不会引发连锁灾难。另外,全厂其他要害部位,周队长会以‘全市安全大检查’的名义,增派便衣干警混入,加强警戒。”
他的安排层层递进,既有冒险的伏击,也有稳妥的防御,还有降低损失的预案。白玲不得不佩服王强的缜密和胆识。
“那……需要我做什么?”白玲问道。她知道自己身体还未完全复原,王强可能不会让她上一线。
果然,王强看了她一眼,道:“你的任务,是坐镇这里,协调各方情报,分析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并作为总预备队的指挥。周队长负责厂区外围和公开层面的布控与支援,我负责核心区域的潜伏和抓捕。我们三人通过加密电台保持实时联络。”
他将一个更小、更精密的便携式电台放到白玲面前:“这是最新的型号,信号稳定,抗干扰强,有效距离覆盖全城。一旦有任何情况,立刻通知我和周队长。”
白玲抚摸着冰凉的电台外壳,心中明白,王强这是将最关键的后方指挥和应变重任交给了自己。这是一种绝对的信任。
“我明白了。”她郑重地点头,“你放心,我一定守好这里。”
王强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紧绷的嘴角似乎柔和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站起身:“时间紧迫,我还要去厂里最后确认一遍布置。你……按时吃药,注意休息。决战在即,不能有任何闪失。”
听着他依旧带着关切却以命令形式说出的叮嘱,白玲心头微暖,也涌起一股豪气。她抬起头,迎着王强的目光,展颜一笑,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一种别样的清丽和坚定:
“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深入虎穴,才是真正要小心的人。别忘了,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了,你背后有周队长,有局里的支持,还有……我们。”
这个“我们”,既指代她自己,也指代所有并肩作战的同志。
王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欣赏,有暖意,或许还有一丝更深的东西。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
白玲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放在那部便携式电台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精神一振。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摊开的地图和情报,脑海中开始飞速模拟冬至日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以及相应的应对策略。
与此同时,轧钢厂内,气氛看似如常,但暗地里却紧绷如弦。
王强以加强冬季安全生产为由,召开了几次班组长以上会议,反复强调安全规范,并宣布了冬至日下午的“预防性设备检修”安排。大多数工人只当是领导重视,并未多想。
只有极少数被挑选出来的、绝对可靠的人员,才知道真正的任务。他们被分散安排在不同的岗位,暗中监视着可疑人员和区域。
灰鼠和他手下最精干的几个人,已经如同影子般,潜伏进了锅炉房及其周边最隐蔽的角落。微型摄像头和震动传感器被巧妙地安装在不起眼的地方。他们如同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
周建国那边,以“全市冬季安全保卫工作现场会”的名义,调集了一批精干警力,以参观学习和技术交流为掩护,提前进驻轧钢厂保卫科,并暗中控制了厂区各出入口和制高点。
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在轧钢厂内外悄然张开,只等冬至日那个关键的时刻到来。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前门大街“兴盛茶馆”虽然依旧营业,但后巷那个废弃的防空洞入口,已经被灰鼠的人伪装成“市政施工”围了起来,里面留下的任何线索都被仔细提取分析。
郑明的审讯还在继续,突破的希望虽然渺茫,但专案组没有放弃。
陈雪茹似乎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的绸缎庄生意依旧,但人却低调了许多,偶尔和徐慧真见面,两人也是默契地只谈风月,不问其他。徐慧真已经按照约定,搬进了王强的四合院,和安杰同住。她细心周到,将两个女人(还有一个是半大姑娘)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也让王强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文丽那边,与李援朝的相亲似乎进展顺利,两人见过几次面,李援朝为人踏实,对文丽也很尊重。文丽脸上的笑容多了些,似乎逐渐从对王强那种朦胧的好感中走了出来,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未来。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一切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推进。
冬至日,清晨。
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似乎酝酿着一场大雪。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同刀割。真正的严寒,似乎提前到来了。
王强早早来到了轧钢厂,他穿着一身普通的工装,外面罩着件半旧的棉大衣,看起来和任何一个早起上班的工人没什么两样。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地扫视着厂区内的每一个角落。
灰鼠的加密通讯传来:“老板,各监控点正常,未发现异常人员接近目标区域。马有才被秘密关押,情绪稳定。周队长的人已全部就位。”
“收到。保持静默,继续观察。”王强低声回复。
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墙上挂钟的指针,正缓缓指向上午八点。
距离预定的“行动时间”——冬至日傍晚交接班时分(约下午五点半),还有不到十个小时。
王强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状态。他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极限,感受着这座庞大工厂的每一次脉动,聆听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丝异常。
这场决定性的战斗,即将开始。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办公桌抽屉里,那里放着一把保养得锃亮的手枪,和几枚特制的子弹。
为了守护这片土地上平凡而珍贵的生活,为了那些信赖和托付的眼神,他必须赢。
窗外,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
冬至,阴极之至,阳气始生。然而这个冬至,注定了要在血与火、智慧与勇气的较量中,迎来新生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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