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东北,春寒料峭,早晚的寒意依旧刺骨,但正午的日头已经有了几分暖意。院子里的积雪化得差不多了,墙角处冒出几丛嫩绿的草芽,透着勃勃生机。
林晚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行动越发不便。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熟悉的婆婆和小姑子,她心里满是期待。韩峥看出她的急切,温声道:妈和薇薇坐的火车中午就到,我这就去接她们。
这天是三月二十八,韩峥一早就借了团里的吉普车要去火车站。林晚本想跟着去,被韩峥轻轻按住:你在家好好等着,火车站人多,别挤着了。
临走前,韩峥又把煤炉子添得旺旺的,屋里暖烘烘的:我快去快回,你要是累了就上炕歇着。
林晚在家坐立难安,索性把屋里又收拾了一遍。想到在韩峥老家下乡时,婆婆待她如亲生女儿,小姑子韩薇更是跟她亲密无间,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快到中午时,院外传来吉普车的引擎声。林晚赶紧起身,快步走到院门口。
车门打开,韩峥先跳下车,接着扶下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妇人。正是韩母!她穿着那件熟悉的深蓝色棉袄,一看见林晚就笑得眯起了眼。
晚晚!韩母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林晚的手,让妈好好看看!哎哟,这肚子,比信上说的还要大些,准是个结实的娃娃!
林晚眼眶微热:妈,路上辛苦了吧?
不辛苦不辛苦,韩母拍着她的手,想着马上就能见到你,妈这一路都高兴着呢!
这时,车上蹦下来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正是韩薇。她长高了不少,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但那双灵动的眼睛还和从前一样。
晚晚姐!韩薇欢快地跑过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林晚的肚子,小侄子,还记不记得小姑啊?
林晚被她的样子逗笑了:记得,怎么不记得?你给他做的那些小衣裳,他可喜欢了呢。
快进屋,外头凉。韩峥提着行李,笑着招呼大家。
一进屋,韩母就熟门熟路地把包袱放在炕上:这屋子收拾得真敞亮!晚晚就是能干。
她说着就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这是妈从老家带来的,都是你爱吃的。
林晚打开一看,里面是晒得恰到好处的山蘑菇、自家种的小米,还有一罐韩母亲手腌的咸菜。
韩薇也献宝似的拿出几件精致的小衣裳:晚晚姐,你看,这是我新学的花样,比去年的做得更好吧?
林晚接过细看,针脚果然更加细密整齐:薇薇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韩母是个闲不住的人,歇了不到一刻钟就系上围裙:晚晚想吃什么?妈给你做。
林晚心里一暖:妈,您歇会儿吧,坐了一路车多累啊。
不累不累,韩母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看见你啊,妈浑身都是劲儿。
午饭时,韩母不停地给林晚夹菜,都是按着她口味做的:多吃点,记得你在老家时就爱吃这个。
又对韩峥说:我看晚晚这气色不错,就是得多补补。明天妈去集市看看,买只老母鸡炖汤。
饭后,韩母说什么也不让林晚动手,自己和韩薇利索地收拾起来。看着这熟悉的场景,林晚恍惚间又回到了在韩峥老家下乡时的日子。
下午,李姐听说韩母来了,特意过来串门。韩母热情地拉着李姐的手:这就是李姐吧?晚晚在信里常提起你,说你在部队对她特别照顾。
李姐笑着说:晚妹子懂事又能干,我们都喜欢她。您老真是好福气。
是峥子有福气,韩母看着林晚,眼里满是慈爱,能找到晚晚这么好的媳妇。
趁着她们聊天,韩薇凑到林晚身边,小声说:晚晚姐,妈这一路上都在念叨你,说你现在身子重,得好好补补。还把家里攒的鸡蛋都带来了呢。
林晚心里暖融融的:妈总是这么疼我。
傍晚时分,韩母已经把这个小家摸得门儿清。她一边整理着带来的东西,一边念叨:这小米放柜子里,蘑菇挂在通风处......晚晚,你那些小衣服我都给你熨好了。
看着婆婆忙前忙后的身影,林晚心里最后的那点孕期焦虑都消散了。有婆婆在,她什么都不用担心。
夜幕降临,韩母坚持要让林晚睡在炕头最暖和的位置,细心地为她掖好被角:好好睡,妈在这儿呢,什么都不用操心。
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听着外间婆婆和韩薇轻柔的说话声,林晚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这个春天,因为有这些疼爱她的家人,变得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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