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的清晨,天色将明未明,屯子里的积雪映着熹微的晨光。韩家堂屋里,煤油灯早已点亮,昏黄的光晕下,气氛庄重而喜庆。
韩父韩母端坐主位,大哥韩峰和大嫂陪坐一旁,连小妹韩薇也换上了过年的新衣裳,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压不住的兴奋。韩峥站在堂屋中央,一身半旧的军装熨烫得笔挺,领口的风纪扣扣得一丝不苟。他神情看似沉稳,但微微抿紧的唇线和偶尔望向门口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东西都再确认一遍,万不能出半点差错。”韩母不放心地再次叮嘱,尽管那些象征着诚意与体面的聘礼,昨夜已被反复擦拭、检查了无数遍。
堂屋中央,摆放着即将送往林晚小院的聘礼:
一辆崭新的“飞鸽”牌二八自行车,车把和轮圈的电镀层擦得锃亮,反射着灯光,车梁上系着预示喜庆的红绸。 一台“蝴蝶”牌缝纫机,深色机身显得沉稳大气,上面细心盖着一块崭新的红绒布。 一个用料厚实、做工扎实的红木衣柜,这是韩峥托了关系在县里木器厂精心定做的,比寻常柜子更高大,柜门上的黄铜拉手熠熠生辉。 一台“红星”牌电子管收音机,方正的木质外壳,透着实诚与气派。 此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韩父手边那个厚厚的红封,里面装着崭新连号的五百元钞票。这在这个年代的农村,无疑是一笔能引起轰动的巨款。
“三转一响,五百块彩礼,还有这实打实的红木柜子,”韩峰拍了拍弟弟坚实的臂膀,语气带着感慨,“老二,你这手笔,别说咱屯子,就是整个公社,也找不出第二份了。”
韩峥目光扫过这些凝聚着他多年积蓄和全部心意的物件,低声道:“应该的。不能委屈了她。” 他眼前闪过林晚伏案疾书的侧影,想起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衣,心中便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给她自己能给出的最好的一切,让她风风光光,让她安稳无忧。
韩母看着小儿子,欣慰之余仍有一丝忧虑,她拉过韩峥的手,低声道:“东西是顶好的,心意也足。只是……这般阵仗,会不会太惹眼?怕有些闲人嚼舌根。”
韩峥还未答话,韩父已磕了磕旱烟杆,沉声道:“峥儿在部队,流的汗,挣的前程,清清白白攒下的钱,正大光明娶媳妇,怕什么闲话?我韩家行得正!” 他话语不多,却带着一家之主的定见和底气。
韩峥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转向母亲,语气温和却坚定:“娘,林晚她值得。她一个人在这里,无依无靠,全凭自己的本事立住了。我既认定她,就得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往后有我韩峥,有咱们韩家疼着、护着,半点不能轻慢。”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韩母闻言,心头那点顾虑也散了,点了点头,眼圈微红:“是,是这么个理儿。那孩子,品性好,又有本事,是该风风光光娶进门。”
这时,院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说笑声,是韩峥请来帮忙抬聘礼的本家叔伯和几个相熟的年轻后生到了。众人一进堂屋,看到这阵势,顿时响起一片惊叹。
“嚯!崭新的飞鸽车!这得一百多块吧?” “蝴蝶缝纫机!我媳妇盼这个盼得眼睛都绿了!” “这收音机,真气派!往后能听新闻听戏了!” “这大立柜,真材实料,看着就结实!” “五百块彩礼!啧啧,韩老二真是下了血本了……”
议论声、赞叹声充满了堂屋,气氛愈发火热。韩峰忙着散烟,韩母和大嫂则赶紧去张罗待客的糖水。
韩峥站在人群中,听着这些声音,心情反而奇异地沉静下来。他人的羡慕或惊讶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唯一在意的,是林晚看到这些时,是否会明白他的用心,是否会因此对未来的生活多一分笃定,少一丝不安。
他抬眼望向窗外,朝阳已跃出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院落,映得积雪晶莹剔透。吉时将至。
“时辰差不多了,”韩父站起身,整了整衣领,神情庄重,“出发吧。”
韩峥深吸一口气,将胸腔里翻涌的激动与期盼稳稳压下,沉声应道:“好。”
帮忙的乡亲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推出自行车,两人一组稳稳抬起沉甸甸的缝纫机和衣柜,另一人郑重地抱起那台收音机。韩峰则亲手拿着那个装着五百块钱的厚实红封。
一支浩浩荡荡、满载着诚意与重视的提亲队伍,在初升朝阳的照耀下,踏着积雪,向着屯子那头,林晚独居的小院迤逦而行。队伍走过村路,引得沿途村民纷纷驻足,惊叹与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韩峥走在队伍最前方,步伐坚定有力。他的心,早已越过这喧闹的队伍,飞向了那个静谧的小院,飞到了那个让他心之所系的姑娘身边。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仪式,更是他郑重许下的、关于未来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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