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缝纫机的哒哒声、收音机的广播声和自行车偶尔清脆的铃声中平稳流淌。林晚精心缝制的贴身内衣早已完工，但她一直悄悄收在衣柜最里层，耐心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这天傍晚，韩峥照例踏着暮色回家。两人像往常一样吃饭、闲聊。饭后，林晚特意让韩峥先去休息，自己收拾完厨房，又烧好了热水。
等韩峥洗漱完毕，擦着湿发走进卧室时，不由怔住了。
煤油灯柔和的光线下，林晚站在床边，穿着一身他从未见过的米白色内衣。柔软的棉布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优美的曲线。她的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
这......韩峥一时语塞。他认出这是那天在供销社，她在他耳边轻声说要拿来做贴身衣物的布料。
好看吗？林晚轻声问道。
韩峥没有立即回答。他放下毛巾，一步步走近，指腹轻轻抚过她肩头的棉布边缘。好看。他的声音低沉，我的晚晚，怎么样都好看。
他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这一夜格外漫长。
第一次亲密时，韩峥的动作还带着几分克制，像是生怕碰坏了这件精心准备的礼物。他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额头、眼帘，最后停留在唇上，辗转缠绵。林晚能感受到他指尖的轻颤，那是极力压抑的激动。
夜深时分，第二次亲密来得更加热烈。韩峥似乎已经确认了这不是易碎的梦境，动作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他的吻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颈间流连，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林晚在他热烈的攻势下微微颤抖，却更紧地攀附着他坚实的后背。
同一个月夜，仅一墙之隔。
李姐用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身边已经躺下的丈夫老王，压低声音，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兴奋和调侃：“哎，听见没？刚消停。好家伙，这韩团长……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身体底子，当兵的就是不一样。”
老王翻了个身，带着睡意嘟囔：“你这人……听人家小夫妻墙根，像什么话……”
“嘿，这能怪我听吗？”李姐不服气，又往里凑了凑，“动静那么大，我想不听都不行。你是睡得死，没听见刚才……啧啧，真是年轻火力壮。”她说着，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点羡慕，“你说，咱俩年轻那会儿……”
老王被她搅得睡意去了大半，无奈地睁开眼，在黑暗中瞅了自家媳妇一眼：“年轻那会儿咋了？我当年在厂里扛大包，一身力气也没差到哪儿去。”
“得了吧你！”李姐嗤笑一声，习惯性地怼了一句，但语气软了下来，“你那是蛮力。看看人家韩团长，看着平时多严肃正经的一个人，对媳妇倒是……挺知道疼人。”
这话里带着点别的意味，老王品了品，侧过身面对她：“咋？嫌我不知疼人？”
李姐没直接回答，只是又回味了一下刚才隐约听到的动静，感叹道：“我是说，小林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还挺有手段。能把韩团长那样一个硬邦邦的汉子迷成这样，也是本事。你是没看见，韩团长现在看小林那眼神，跟刚结婚那会儿可不一样了，里面跟揉了钩子似的。”
老王打了个哈欠：“人家夫妻感情好，是好事。你少在外面瞎叨叨。”
“这还用你说？”李姐白了丈夫一眼，尽管黑暗中他也看不见，“我就是跟你念叨念叨。看着他们这样，挺好。”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罕见的柔软，“这过日子啊，有时候就得有点这样的热乎气儿，不然死气沉沉的，有啥意思。”
黑暗中，老王握着李姐的手，那熟悉的、带着薄茧的触感，此刻却仿佛接通了某种陌生的电流。
隔壁动静还在，那隐约传来的、压抑又难耐的声响，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心里一圈圈地扩散开来。他以为自己这个年纪，早已心如止水，夫妻之事更是按部就班，寡淡如水。可今晚，韩峥那小伙子身上迸发出的、几乎能穿透墙壁的蓬勃生命力，以及自家媳妇语气里那掩饰不住的羡慕与回味，像两根小小的火柴，嚓地点亮了他内心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他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刚娶李秀娟（李姐）过门的时候。那时她还是个脸盘圆润、眼神清亮的姑娘，害羞得像只鹌鹑，而他也是个毛头小子，笨拙又急切。日子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是孩子一个一个出生？是他从“小王”熬成了“王处长”？还是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柴米油盐和单位的人情世故里？
他想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李姐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这双手，为他生儿育女，洗衣做饭，早已不复当年的柔软，却撑起了这个家的一半。
李姐被他这反常的、带着点缠绵意味的小动作弄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像有羽毛在挠，忍不住又低声嗔道：“干嘛呢？老不正经……赶紧睡觉！”她想抽回手，力道却不大。
老王没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他翻了个身，面朝着李姐，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他呼出的气息明显近了些，带着温热的温度拂在李姐的额头上。
“秀娟，”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比平时哑了些，“我们……好像也挺久没……”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李姐的心“咚”地一跳，脸瞬间就烧了起来，幸好黑暗做了完美的遮掩。她喉咙有些发干，嘴上却还硬着：“瞎说什么呢！都老夫老妻了……也不害臊！”可身体却下意识地往他那边靠了靠，没有排斥那骤然接近的、属于男人的温热躯体。
老王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那丝虚张声势，心里那点被勾起的火苗，仿佛遇到了微风，悄无声息地旺了起来。他不再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腰。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紧绷，随即又缓缓放松下来。
这是一种默许，一种无声的邀请。
卧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但空气却变得粘稠、暧昧，与几分钟前截然不同。月光挪移，悄悄爬上了他们的床角，见证着这对被年轻激情意外唤醒的、中年夫妻之间，一场迟来却温柔的、心照不宣的亲密。
而这边待到月过中天，第三次亲密已是水到渠成。这一次韩峥极尽温柔，每一个触碰都带着珍视与怜爱。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林晚早已浑身酥软，只能依偎在他怀中，任由他带领着攀上一波又一波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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