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乐，今年五岁半。我决定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人。
这个决定是在早餐时做出的。高途爸爸要帮我剥鸡蛋，沈爸爸要替我切面包，我突然意识到我快要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宝宝了。
我自己来。我按住鸡蛋，学着沈爸爸谈生意时的严肃表情。
两个爸爸愣住了。鸡蛋在我手里滑来滑去，最后掉在桌上裂成两半。沈爸爸默默递来新的鸡蛋，高途爸爸把面包刀推到我手边。
第一次独立作战宣告失败。
午睡后，我制定了《乐乐独立计划》。第一条：自己穿衣服。
我选中那件最复杂的背带裤，扣子多得像星星。高途爸爸在门外轻声指导：先穿左腿，再穿右腿...沈爸爸则通过监控观察，仿佛在监视重要行动。
当我把背带扣成麻花状时，沈爸爸终于推门进来。他单膝跪地，示范正确的扣法：受力点要均匀，像这样。
我要自己研究。我固执地背过身。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轻轻带上门。透过门缝，我看见他和高途爸爸靠在一起，像两棵担心树苗长歪的大树。
傍晚的独立课程是整理玩具。平时高途爸爸会按颜色分类，沈爸爸会按大小排列。今天他们只能站在门口，看着我胡乱堆放。
逻辑混乱。沈爸爸点评。
但很有创意。高途爸爸拍照留念。
最艰难的是睡前洗漱。牙膏挤得太多，泡沫滴在睡衣上。水龙头开得太猛，溅湿了刘海。但我坚持不要帮助，哪怕毛巾挂得歪歪扭扭。
关灯后，我听见门外压抑的对话：
是不是我们管得太多了？
他需要成长空间。
可是......
我在查儿童独立性的相关研究。
第二天，我的独立计划升级了。我要自己过马路。
沈爸爸给我戴上智能手表，设置了紧急呼叫。高途爸爸反复演示安全规则，声音都在发抖。当绿灯亮起时，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斑马线两端，像两座焦虑的灯塔。
我小心地走着，听见沈爸爸在对行人说请让一让，高途爸爸在阻止右转的车辆。走到对面时，我们三个人都出了汗。
及格。沈爸爸查看手表数据。
高途爸爸直接把我抱了起来，虽然我强调过要独立。
晚上，我在独立日记里写：独立很难，但看着爸爸们更难。
今天放学，我发现床头多了两样礼物。高途爸爸送的儿童安全手册，扉页写着：勇敢探索，平安归来。沈爸爸送的迷你公文包，里面有便签本和钢笔，便签上印着：独立行动方案草案。
现在我知道，独立不是把爱你的人推开。就像我学骑自行车时，沈爸爸放手了，但一直在身后跟着；就像我第一次做饭时，高途爸爸退到厨房外，但备好了烫伤膏。
月光洒进房间时，我把独立计划修订版贴在墙上。新添的条款是：允许每天接受两个拥抱遇到困难可以求助永远做爸爸们的小朋友。
门外，沈爸爸正在汇报观察结果：今天独立完成作业三次，求助两次，进步大大滴
高途爸爸轻笑：某人的数据分析越来越像育儿手册了。
我抱着胡萝卜玩偶偷偷笑了。最好的独立，是有人愿意为你腾出飞翔的空间，又永远为你留着归巢的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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