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乐,今年五岁半。今夜我发现了世界上最美的音乐会,就在我们家的客厅里。
事情要从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说起。它总是安静地立在落地窗前,像只沉睡的黑天鹅。可今晚当月光淌进客厅时,沈爸爸突然掀开了琴盖。
他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像白鸽即将展翅。高途爸爸放下手中的书,悄悄把我抱到沙发上。我们屏住呼吸,看着月光在那双修长的手上跳舞。
第一个音符落下来时,窗外的栀子花都探进了头。沈爸爸弹的曲子像漂浮的云朵,又像蜿蜒的小溪。我靠在髙途爸爸怀里,感觉每个音符都带着月光的温度。
“这是《月光》。”髙途爸爸在我耳边轻声说,“沈爸爸小时候练了整整三年。”
曲调忽然变得轻快起来,像小鹿跳过溪涧。沈爸爸的脊背挺得笔直,可他的脚尖在悄悄打拍子。当乐曲滑向某个高音时,我惊讶地看见——他的嘴角在笑!
不是平时那种转瞬即逝的弧度,而是真正的、带着梨涡的笑容。月光把他的侧脸镀成银色,那些总是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
髙途爸爸不知从哪里变出长笛,清亮的音色像夜莺加入这场对话。钢琴与长笛缠绕着升向夜空,惊醒了阳台上打盹的麻雀。
我赤脚跑向钢琴,趴在琴箱上感受 振动 。沈爸爸空出左手揽住我,右手依然在琴键上流淌出星河。我们三个人被月光与音乐包裹,像置身在透明的泡泡里。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夜色中,客厅安静得能听见月光流淌的声音。沈爸爸合上琴盖,又变回那个严肃的大人,可他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为什么不再弹了呢?”我抱着他的手臂问。
髙途爸爸收起长笛:“因为有人觉得弹钢琴不够稳重。”
沈爸爸轻咳一声:“企业管理者需要......”
他的话被我的拥抱打断了。我把脸贴在他还带着琴声震动的胸口:“可是钢琴让你变得好温柔。”
后来我们挤在沙发上分享一盘草莓。沈爸爸破例允许我喂他吃水果,当草莓汁沾到他嘴角时,髙途爸爸笑着用纸巾轻轻擦掉。这个夜晚像被施了魔法,连空气都变得甜丝丝的。
临睡前,我发现钢琴上多了张合影——年轻的沈爸爸在音乐厅里捧着奖杯,笑得像所有快乐的少年。而此刻,这个把音乐藏进西装里的男人,正站在门口催我睡觉。
“明天还能听音乐会吗?”我钻进被窝时问。
沈爸爸关掉大灯,留下小月亮夜灯:“看某只小猪能不能准时起床。”
髙途爸爸在门口轻笑:“有人连乐谱都找出来了。”
现在我的枕边放着枚钢琴形状的巧克力。我知道,有些旋律不需要舞台,它会在某个月光很好的夜晚,为爱的人重新响起;有些温柔不需要言语,它藏在琴键起落间,藏在合奏的默契里,藏在被音乐融化的笑意中。
今夜我的梦里会有漂浮的音符,而我知道,在某个月光如水的夜晚,那只沉睡的黑天鹅会再次苏醒,带着我们飞向星辰交织的旋律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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