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乐乐,今年五岁。最近我发现沈爸爸看高途爸爸的眼神很奇怪。
有时候高途爸爸在厨房做饭,沈爸爸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框,像是有点紧张。明明是在自己家里,却像个误入别人领地的客人。
有时候高途爸爸在书房工作,沈爸爸送茶进去,会突然愣在原地,看着高途爸爸的侧脸出神。那眼神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遥远又悲伤。
今天下午,我终于忍不住问了高途爸爸。
他正在给盆栽浇水,听到我的问题,水壶微微倾斜,多余的水从花盆边缘溢出来。
沈爸爸他...高途爸爸的声音很轻,有时候可能想起了从前。
什么从前?
他放下水壶,把我抱到窗台边坐下。午后的阳光把他的睫毛照得透明。
从前啊,沈爸爸弄丢过爸爸一次。他的手指轻轻梳理我的头发,那时候他找了很久很久,久到差点就要放弃了。
我想起去年在游乐园走丢的那次,只不过十分钟,高途爸爸就急哭了。而沈爸爸弄丢过高途爸爸整整三年。
所以他现在还会害怕吗?我问。
高途爸爸点点头:就像你有时候半夜还会惊醒,要确认爸爸在不在身边一样。
傍晚沈爸爸回家时,我特意观察他。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高途爸爸的身影,找到后眼神才会放松下来。但在高途爸爸转身对他微笑时,那丝紧张又出现了。
就像害怕这个笑容会突然消失。
晚饭后,高途爸爸在沙发上睡着了。沈爸爸坐在旁边,手指虚虚地悬在高途爸爸脸颊上方,始终没有真的碰上去。
我爬上沙发,小声问:沈爸爸在害怕什么?
他的手顿了顿,轻轻落在高途爸爸的头发上:害怕这是梦。
为什么是梦?
因为爸爸梦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他的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每次醒来,家里都只有我一个人。
我忽然明白,沈爸爸不是在透过高途爸爸看别的什么,他是在反复确认——确认这个人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确认这一刻不是他的幻想。
昨天我做了个实验。趁高途爸爸在阳台晾衣服,我让沈爸爸闭上眼睛。
数到十才能睁开。
沈爸爸配合地闭上眼睛。在数到六的时候,他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急促。数到九时,他的手指已经攥成了拳。
他立刻睁眼,直到看见阳台上的身影,紧绷的肩膀才松弛下来。
看吧,我得意地说,高途爸爸没有消失。
沈爸爸把我抱起来,额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谢谢乐乐。
现在我知道了,有些伤口愈合后,疤痕还会隐隐作痛。沈爸爸不是不相信现在,他只是太害怕重蹈覆辙。
今天高途爸爸剪了头发,沈爸爸整整一上午都在看他。午睡时,我听见沈爸爸轻声说:头发短了。
高途爸爸迷迷糊糊地问:不好看吗?
好看。沈爸爸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只是要重新记一下现在的样子。
我在心里悄悄对那个三年前的沈爸爸说:别担心,这次我会帮你一起看着他。不会再把高途爸爸弄丢了。
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我看见沈爸爸的手紧紧握着高途爸爸的手。这一次,他没有再透过高途爸爸看往昔,而是专注地看着当下的睡颜。
也许治愈旧伤需要很长时间,但好在,我们拥有整个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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