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然听着周掌柜的话,心里满是感激,她用力点了点头,“哎,好!谢谢您周掌柜,路上小心些!”
周掌柜应了声好,又笑着摆了摆手,才转身往铺子的方向走去。
而夜宸这边,天刚蒙蒙亮,暗卫林舟和林风俩人早已收拾妥当,夜宸拢了拢腰间的布带,将那柄削铁如泥的长剑挂在身侧,又抬手理了理衣襟,看着身侧的萧烨说道,“萧兄,辛苦你了。”
萧烨与夜宸自幼一同长大,两人虽身份有别,却胜似兄弟,当年夜宸在宫中遭人下毒陷害,是萧烨偷偷用家传的解毒秘方救了他的性命。
后来夜宸被派往边境,萧烨又放弃了太医院的清闲差事,主动请命随行,多年来始终守在他身边,萧烨既是御医,也是最夜宸信任的挚友。
若不是有萧烨在,夜宸不知已在宫廷的明枪暗箭、边境的刀光剑影里栽过多少跟头,能否活到今日,都是未知数。
萧烨背着药箱,他笑着摇了摇头:“殿下说笑了,能跟着殿下查是萧某的幸事。”
夜宸看着萧烨,心中一暖,不再多言,他拍了拍萧烨的肩膀:“走吧,得尽快赶回京城,回去再让你们几个人好好休息一下。”
说完,夜宸,萧烨和林舟、林风几人朝着后山另一条路走去。
将近午时,晨雾早已散尽,毒辣的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出一片斑驳的光,走在最前面的林舟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
“怎么了?”林风压低声音,他顺着林舟的目光望向前方,把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长剑。
就在这时,两侧的树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声,紧接着,数十个黑衣人突然窜出,每个黑衣人都用黑色的布巾蒙住了脸,露出一双双泛着凶光的眼睛,他们将夜宸几人围在了中间。
“保护殿下!”林风大喝一声,拔剑出鞘,而黑衣人几十柄长剑同时扬起,剑尖直指夜宸。
林风侧身旋转,长剑贴着最近几名黑衣人的剑刃滑过,顺势削向黑衣人的手腕。
夜宸巧妙地避开黑衣人的剑尖,同时将手中的暗器射出,噗通一声,几名黑衣人被夜宸的暗器射中,双膝跪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林舟补上一刀。
夜宸剑招突然加快,这已经是他遇到的第三批黑衣人了,藩王为了杀他,也不知到底派出了多少人!
看这些人身法迅捷、招招致命,显然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死士,根据他对藩王的了解,此人向来心狠手辣,既然已经下了死手,绝不会只派来这些人。
若是不尽快解决眼前的敌人,一旦引来其他死士,到时候别说返回京城,能不能活着离开这片林子都是个问题。
“速战速决!”夜宸对着正在和敌人缠斗的林风和林舟大声喝道。
林风此时正被两名黑衣人夹击,身上已经被划开一道小口子,听到夜宸的话,他当即变招,长剑横扫,逼退右侧的黑衣人,随即纵身跃起,身体在空中翻转,长剑直劈而下,正中左侧黑衣人的肩头。
“啊!”那黑衣人惨叫一声,肩头的鲜血喷涌而出,林风没有停顿,剑尖顺势一刺,直穿黑衣人的心口,那人双眼圆睁倒在地上。
林舟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竹林间,他左手探入腰间暗袋,两枚透骨钉已夹在指间,黑衣人长剑斜劈而来,林舟脚尖点地,身体腾空而起,指尖一弹透骨钉射出,分别击中正在围攻两名黑衣人的膝盖。
“噗通!”中了透骨钉的两名黑衣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尚未发出惨叫,林舟已飞身至其身后,长剑横抹,血光飞溅。旁边的黑衣人见同伴遇袭,挥剑欲从背后偷袭,林舟头也不回,反手将最后一枚透骨钉掷出。
夜宸也加快了攻势,与他正在过招的黑衣人本就渐感吃力,此刻只觉的一股巨力顺着剑柄汹涌而来,虎口瞬间被震得发麻,手中长剑嗡的一声剧烈颤抖,险些脱手飞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夜宸的长剑已如同离弦之箭,直刺他的胸口,黑衣人心里一惊想要后退,可夜宸的剑太快了,剑尖已穿透刺入他的心口,他低头看着胸口的长剑,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萧烨这时也加入了战局,他医术精湛,用毒更是出神入化,他指尖夹着两根淡青色银针,手腕轻扬,银针精准刺入两名偷袭夜宸的黑衣人颈侧,那两人动作猛地一顿,脸上迅速浮现青紫色,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
“殿下,小心左侧!”林舟话音刚落,一名黑衣死士绕到夜宸身后,长剑直刺他的后背。
夜宸动作快的只剩一道残影,“咔嚓!”一声,黑衣人只觉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手中的长剑瞬间掉落在地,他还没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夜宸已腾空而起,长剑狠狠刺入他的胸口,顿时鲜血溅满衣襟。
短短半炷香,围攻的黑衣死士所剩无几,最后两名黑衣死士见势不妙,对视一眼准备逃跑。
“想走?”林风冷哼一声,持剑横在两个黑衣人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两名黑衣人都是死士,见同伙已尽数倒地,心知不敌,却也不肯束手就擒,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同时挥剑向林风劈来,既然逃不掉,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左边的黑衣人长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向林风的面部劈来,右边的则绕到林风身后,长剑斜刺,直指林风的后腰,两人一前一后,想用夹击之势突破阻拦。
就在这时,夜宸提着长剑冲了过来,不过瞬息之间,“噗嗤”一声,两颗头颅滚落在地,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溅在周围的青竹上。
林风收剑入鞘,上前查看了一眼黑衣人的尸体对夜宸说道,“殿下,这些人与之前遇到的死士有些不同。”
说罢,林风伸手打开其中一名黑衣人的衣襟,只见其身上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边缘刻着细密的云纹,正中央是一个藩字,字体间透着一股戾气。
“这是藩王的亲卫令牌。”
夜宸走上前,指尖捏起令牌,脸色阴沉的说道,“这是藩王的亲卫令牌,之前遇到的两波死士,腰间只有普通的玄铁腰牌,看来藩王是真的急了,连藏在深处的亲卫死士都派出来了。”
“藩王根基深厚,若不是我们找到他勾结蛮族的证据,他绝不会在半路频频对我们下手,此地不宜久留,方才的打斗动静不小,若是引来其他死士,我们难免再陷入缠斗。”
萧烨闻言附和道,“殿下说得是,我们得尽快离开此地才行。”
收拾妥当后,几人沿着溪流继续前行,空中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竹林,留下几声清脆的啼鸣,倒让这紧绷的氛围缓和了几分。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山洞出现在眼前,林舟指着山洞道:“殿下,不如去那里暂歇片刻?”
夜宸抬眼望去,洞口周围的杂草长得很高,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他目光扫过身后的三人,林风的衣袍上沾着血迹,脸色有些苍白,萧烨背着药箱,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林舟眼底也藏着一丝疲惫,夜宸点了点头说道:“只能歇一刻钟,一刻钟后必须出发。”
林舟率先上前,伸手拨开洞口纠缠的藤蔓,藤蔓下的洞口比预想中宽敞,足以容纳四人,洞壁上附着一层薄薄的苔藓,倒比外面竹林里的闷热多了几分清爽。
“属下先进去探探。”林风说着便要提剑进去,夜宸却抬手拦住了他,目光扫过洞深处:“不必,这山洞看着许久无人涉足,没有人为修整的痕迹,暂时安全。”
说完夜宸率先走进山洞,萧烨紧随其后,林舟则守在洞口,将藤蔓稍稍归拢,只留一道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要是有异常也能第一时间察觉。
洞内光线昏暗,只有从洞口透过藤蔓缝隙的阳光在地上投出一些光斑,林风取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也让几人看清了洞内的景象。
洞中央有一块平整的巨石,周围散落着几块小石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倒像是天然形成的歇脚处。
几人走到巨石上坐下,夜宸回想着这一路遭遇三波追杀,从最初的普通死士到方才的亲卫死士,藩王的手段一次比一次狠辣,显然是怕他将勾结蛮族的证据带回京城。
他从怀中取出那个油布包,里面是几张叠得整齐的信纸,记录着藩王与蛮族首领的往来密信。
萧烨递过一个水囊,目光落在油布包上说道,“殿下,喝口水吧,这些证据需妥善保管,方才藩王亲卫死士已经出现,想必接下来的路怕是会更难走。”
夜宸接过水囊抿了一口,忽然听见洞口附近传来轻微一阵轻微的响动,林舟瞬间按住剑柄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洞内几人立刻噤声,林风猛地站起身,只见藤蔓外面,一道黑影正缓缓靠近。
那道黑影伸手将藤蔓拨开,就在这时,林舟突然飞身扑出,长剑已抵在对方脖颈处。
“不许动!”
林舟的声音带着杀气,可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却微微一怔,是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上沾着泥污。
“大、大人饶命,小的不是坏人!”少年的双手高高举起,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像筛糠,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夜宸走了过去,目光扫过少年的身上,只见他的衣服上破了一个大洞,露出的胳膊上满是划痕,脚踝处还有几道新鲜的伤口。
夜宸对着林舟使了个眼色,让他收起长剑,随即蹲下身,声音放缓了些:“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深山里常有野兽出没,你一个人不怕吗?”
少年见长剑收了回去,稍微松了口气,他哽咽着说道:“小人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想进山找点野果子吃,爹娘早就不在了,家里没人管小人。”
萧烨看着少年可怜的模样,从药箱里取出一块干粮,递了过去:“先吃点东西吧,慢点吃别噎着,你叫什么名字?”
接过干饼,少年应该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没几口就噎得直翻白眼,林风递过水囊,他接过水囊,猛灌了几口,才缓过劲来。
少年放下水囊,对着几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满是感激:“谢谢几位公子!谢谢你们!小的叫张二狗,是附近张家村的。”
林风看着张二狗问道:“你既然是张家村的,这两天有没有见过穿着黑衣、蒙着脸的黑衣人出现附近?”
张二狗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脸上露出几分后怕:“见过,见过!小的前天在前面的破庙里躲雨,就看见好多黑衣人路过,他们个个身上都带着一把长剑。”
夜宸几人对视一眼,藩王果然不止派出三批死士,看来时间紧迫,他们必须要尽快赶回京城才行。
萧烨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药膏递给张二狗:“你脚踝的伤别感染了,涂这个能好得快些,张二狗你还记得那些黑衣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张二狗接过药膏,连忙道谢,他指着山洞外西侧的那片竹林说道:“小的看到他们往那边走了!”
夜宸站起身,看了一眼天色,对几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张二狗,你也尽快下山,别在山里待太久。”
萧烨看张二狗可怜,他又拿出几块干粮,然后又从药箱里翻出两个小巧的瓷瓶,一并塞进张二狗手里,萧烨声音温和的对张二狗说:“这干粮你路上吃,伤药记得按时涂,别让伤口化脓。”
张二狗手上拿着干粮,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满是泥污的衣襟上,恍惚间,他像看见了爹娘临终前的模样,“二狗,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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