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2层初选等候区还是很宽敞的,可声音甚为吵闹,人很多,厉星染看准时机,在一个人被叫号起身的那一刻就过去拿走凳子,让慕熙望过来坐好。
女孩揪着自己的裙子,低着脑袋坐下。
“紧张吗?”厉星染以为她害怕这种人群密集的空间,“如果紧张的话,我们就直接在外面等。”
她想听到慕熙望的心声,但现在慕熙望似乎什么都没在心里想,厉星染便贴心蹲下,观察女孩的神情。
出乎意料的,她看到了慕熙望唇边抑制不住的弧度,不禁一愣。
慕熙望眉间舒展,能看出她此时此刻是欢欣地等待,眼睛一转,看向厉星染,抿着嘴巴快乐地笑。
厉星染被这抹纯真的笑容感染到,也笑道:“就这么开心?”
慕熙望捉过厉星染的手,用指尖在她掌心中划着什么,厉星染不明觉厉,由着她划。
划出了什么呢?
厉星染细细感受一番,发现慕熙望写了个“跳”。
“你不是已经准备好该跳什么舞了吗?”她问道。
慕熙望哼哼笑着,长长的睫毛向下垂着,却掩不住眼底的得意。
〔小望是天才!〕
终于听见心声了。厉星染想着,也在慕熙望掌心里写字:“你猜我写了什么?”
慕熙望想了一想,笃定道:“赢!”
“对,你一定能赢。”厉星染道,“初选你一定能过。”
“光我一个人过可不行,染染你也要跟我一起过。”
“那是当然,我跟你一样聪明。”
“哼。”
厉星染站起身来,扫了一圈周围人群的状态。
有六七个女孩穿着款式相似的短上衣搭配百褶裙,妆容精致到每一根睫毛都卷翘分明,眼影闪着亮片,波浪卷、高马尾、双马尾,发型应有尽有。她们围成一个圈,反复练习着某个舞蹈片段动作。这样的组合一看就是同一个公司的。
有个女孩穿着极具设计感的层叠搭配服装,戴着有线耳机,背着吉他包,脸上化了个淡妆,自顾自闭着眼睛随音乐晃动身子,一看就是个人练习生。
一些妆容发型精致的选手站在一起笑着聊天,神情姿态都相对松弛,浑身充斥着“准艺人”气场,想来她们本身就是演员或者歌手。
厉星染审视着她们,挺拔的身影和疏离的气质自然也惹来其他选手的注目。
她敛去浑身散发的攻击性,像一块沉入沸水的冰,只盯着坐在凳子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孩。
“201,132号!”
“203,141号,142号!”
“206,139-145号!”
“……”
陆陆续续有选手被叫走,有的是只有一个人走,有的是一群人一起走。有的选手走了之后,又来了一批新的等候者来等候区。
厉星染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邀请函上的编码,想了想,对慕熙望道:“小望,我会先进去,我发誓我只用一分钟的时间就立刻出来,不让你在这里多等,好吗?”
慕熙望晃着脚尖,牵过厉星染的手,欢快道:“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
〔小望又不是小孩子,离开染染一分钟也没关系的。〕
刚好,等候区响起新的叫号。
“我走了。”
厉星染的手从慕熙望双手中离开,女孩看着她高高瘦瘦的背影离开了等候区,面上的表情恢复平静,双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
-
厉星染推开厚重的隔音门,走进初选房间。
房间不大,是个练习室,正前方一字排开坐着三名评委,两女一男,正中央以及评委左右侧的摄像机亮着红灯,记录每名选手的海选花絮,如果以后这位选手被选进节目组,并成功出道,那么这海选的花絮就会被放出来给观众看。
厉星染甚至没有去看评委桌上的名字牌,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平稳:“评委老师好,我是156号,厉星染。”
中间的女评委抬手示意可以开始。
没带乐器,因为她忘了。
没有伴奏,因为这首歌是她自己写的。
厉星染垂眸站定位置,再抬眼时,眼神已然变得凛冽。
一开口,磁性嗓音破开寂静:“我在孤独街头远走,灵魂于冬日寒风瑟然颤抖……”
一种克制却深沉的哀伤,如幽谷寒泉滴石般穿透了评委耳朵,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注意聆听——这嗓音条件和情感把控,是专业的。
“回忆似冷刃割破了伤口,喧嚣世界无人将我救……”
短短四句唱毕,厉星染先是沉默一秒,随即身形倏然一动!
手臂划破空气带出风声,舞蹈动作融入了练武的底子,旋身时游龙摆尾,踏步落地时沉稳无声,手指朝前抓着虚空,身体控制着力道进行演绎。
“恨这人间,它为何如此无情?看着你,从我生命中残忍离去。流星在宇宙中飘零,坠鸟沉入海底……”
一分钟,厉星染卡着点结束最后一个空中飞旋,站稳后侧着身摆出一副落寞姿态,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缓缓握拳压在心口处。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三名评委似乎还没从厉星染的表演中回过神,直到中间的女士率先反应过来,低头飞快在评分板上写着什么,另外两人才开始照做。
右侧的男评委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左边那位女评委则直接问道:“你以前有学过武艺吗?能看出来你是有功底的。”
厉星染上前两步,抱拳作了一揖:“是从小专门请师傅教的。”
中间那位年长一些的评委问道:“你刚刚的无伴奏清唱,歌是你自己做的吗?”
“是我在家自己创作的。”
三位评委在纸上都画了几笔。
“好了,回去等通知吧。”
“谢谢各位评委。”厉星染再次抱拳,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本打算往等候区走,一名工作人员拦住她:“你好,初选结束后请走临时通道离开大楼。”
厉星染道:“我妹妹还在等候区。”
工作人员犹豫道:“按规矩来,您不能回到等候区。”
厉星染道:“你可以进去盯着我,出了什么问题我来承担。”
工作人员一愣:“可是……”
〔染染——!〕
厉星染脑海里突然响起慕熙望细细的尖叫声,她脸色一变,拔腿往等候区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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