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第七日,阳光如金箔洒落城市上空,却照不进臻安医疗中心六号核磁共振室那扇幽深的门。
而此刻,远在中南半岛的边境线上,一场无声的风暴正在酝酿。
苏倾月站在琅勃拉邦郊外一片荒芜的山道边,风从湄公河方向吹来,带着湿热与草木腐烂的气息。
她身上那件米白色亚麻长衫看似朴素,实则每一寸都经过精心设计——袖口暗藏微型电击装置,腰带内嵌温控芯片,能实时向后方传输生命体征数据。
她的脸被一顶宽檐草帽遮去大半,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框平光镜,彻底掩盖了那双曾让康新医院档案管理员反复比对过的、带有独特眼尾弧度的眼睛。
“他们要的是‘干净血源’,而我是编号001——最原始的模板,也最可信。”
这是她昨夜在视频会议上说的最后一句话,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傅司寒当时沉默良久,指节捏得发白,终于低声道:“我不允许你去。”
她却笑了,笑意浅淡却坚定:“这不是允许不允许的问题。是只有我能进去。”
她知道他在怕什么。
怕她一去不回,怕她踏入那个吞噬无数生命的黑洞,再无法抽身。
但她更清楚——敌人已转入地下,线索如蛛丝般脆弱,常规侦查只会惊走残党。
唯有以蛇为饵,才能引蛇出洞。
五哥苏景行连夜制定了三级应急预案:一级为信号中断三十秒即强攻;二级为她主动触发腕表警报;三级则是她连续说出三句暗语——“山茶未开,夜露先凝,灯烬无痕”。
阿阮则在行动前夜默默将一块红布缝进了她外套内衬。
那是十八年前,苏母为寻找失踪女儿,在寺庙跪拜七日亲手绣下的平安符,上面用金线绣着“归途安宁”四个小字。
“小姐,别让他们认出你的眼睛。”老人颤抖的手抚过她的发梢,声音哽咽,“你是我们找了十八年的光。”
此刻,那抹红色正贴着她的心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废弃疗养院的大门在前方缓缓开启,锈蚀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某种远古巨兽张开了咽喉。
“东南亚华人医疗联盟代表?”接待人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操着一口混杂泰语腔调的英语,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警惕而不失贪婪。
“Luna基金会特派观察员,苏。”她微微颔首,递出一份伪造得毫无破绽的境外医疗中介认证文件,指纹、虹膜、区块链存证一应俱全——全部由“q”权限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搭建。
对方查验完毕,点头示意通行。
会议室内灯光昏黄,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霉味混合的诡异气息。
七名买方代表围坐一圈,有穿白大褂的医师,也有裹着头巾的掮客,甚至还有个脸上带疤的退役雇佣兵模样的人,手中始终按着腰间枪套。
“样品呢?”首席医师开口,声音沙哑,眼神锐利如刀。
苏倾月从容打开由“Luna设计师”特制的样品箱——表面是复古黄铜锁扣,内里却嵌入了纳米级震动感应器和微型追踪芯片,一旦开启即自动连接卫星定位系统。
她取出一支标注“YN09”的冷藏管,透明液体中悬浮着细小的组织样本。
“云南边境双胞胎中的幸存者,hLA全相合,出生日期2005年3月7日凌晨三点十五分,母亲死于产后大出血,父亲失踪。孩子目前寄养在缅甸腊戌某教会孤儿院,健康状况良好,已通过三代基因筛查,无遗传病史。”
她说得流畅自然,每一个数据都与伪造档案完全吻合。
医师接过检测仪,正欲插入采样口进行快速配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她忽然轻启唇瓣,用极轻、极缓的语调问道:
“您还记得‘山茶落三更’吗?”
空气骤然凝固。
那位原本沉稳自若的首席医师猛地一震,瞳孔剧烈收缩,检测仪脱手坠地,在水泥地上砸出清脆响声。
他踉跄后退,嘴唇微颤:“……你说什么?”
其余人纷纷警觉起身,气氛瞬间紧绷如弓弦。
苏倾月不动声色地后撤半步,右手悄然滑入袖中,指尖触碰到“鬼手神医”特制的致幻性中药雾剂喷雾——只要轻轻一按,可在三秒内使半径两米内所有人产生短暂幻视与肢体麻痹。
但她没有动。
因为她看见了。
那位医师耳后,有一道极细的纹路,形似断裂的藤蔓——与康新医院内部档案中标记为“b类供体协作者”的符号,完全一致。
原来,他还活着。
那个曾在她婴儿时期参与血液提取、写下“001号样本活性稳定”记录的男人,竟堂而皇之地坐在她对面,成了这场罪恶交易的审判官。
会议室陷入短暂死寂,只有通风管道传来低沉嗡鸣。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鸟鸣——是预先设定的外围预警信号。
有人察觉异常,准备撤离。
混乱一触即发。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低声喝令关闭出口,有人伸手去摸通讯器。
就在这一刻,苏倾月身形微侧,借着身体遮挡,左手迅速探出,将一枚比米粒还小的微型存储器,悄无声息地插入了会议室中央主机的USb接口。
金属触点咬合的瞬间,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蓝光闪了一瞬,随即湮灭于黑暗。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翻涌的寒焰。
很好。
网,已经开始烧了。混乱在刹那间爆发。
会议室的灯忽明忽暗,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神经。
人群惊慌失措地奔走,通讯器刺耳的杂音从角落传出,有人嘶吼着“系统异常”,有人猛地拔枪对准苏倾月方才站立的位置——可她早已悄然退至门边阴影处,身形如风掠过残影。
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主机屏幕那诡异跳动的资金流向图上时,苏倾月指尖微颤,一缕几乎不可察觉的冷笑浮现在唇角。
那张虚假的“千万级跨境交易链路图”正疯狂流转于暗网节点——由“q”的权限伪造,嵌套七层跳转服务器,每一笔虚拟转账都附带精准的时间戳与银行背书文件,足以骗过任何专业审计团队。
它传递出一个致命信号:更大的“货源”即将抵达中缅边境,代号“归途计划”。
而真正的杀招,并不在数据里,而在她的脚步中。
撤离路线原定直线撤离至接应点,但她临时变道,借着夜色掩护绕行二十公里无人区。
泥泞山路吞噬了脚步声,暴雨前夜的湿气渗进衣领,她却走得坚定如刀锋劈开迷雾。
终于,在黎明将启未启之际,她抵达那块矗立百年的国境碑前。
青灰色石碑斑驳不堪,一面刻着中文,一面朝向异国。
她蹲下身,从鞋底暗格抽出一枚特制钢钉——尖端淬过药,能在坚硬花岗岩上刻痕而不崩裂。
指节因用力微微发白,她一笔一划,沉稳落下:
林晓雨 07号 归名
七个字,如血滴落。
林晓雨,是三年前失踪的支教女教师,户籍已被注销,家人被告知“意外溺亡”。
可只有苏倾月知道,她是“清洁者计划”中第七个被标记为“高适配度”的活体供源,编号07。
这一刀一刻,不是宣战,而是正名——以血肉之躯为证,把那些被抹去的名字,重新刻回祖国的土地。
她覆上泥土,再用枯枝扫平痕迹,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可就在她转身离去的瞬间,远处山脊一道微弱红光闪了半秒——隐藏摄像头完成了全程记录。
安全屋内,灯光冷白。
傅司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她左臂袖口边缘那一片泛红的皮肤上,眉峰骤然压下:“这是什么?”
“小事。”她轻描淡写地抽手,却被他牢牢攥住。
他解开她的袖扣,指尖触到那片灼伤时,眼底掠过一丝近乎失控的怒意:“谁动的?”
“一个验货的。”她抬眸,声音平静,“他们不信‘001’会这么温顺,于是泼了杯热茶——测试痛觉反应和应激机制。”
她说得像在讲别人的事,可傅司寒却听得脊背发寒。
他盯着她的眼睛,那里没有恐惧,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火光也燃不化的决绝。
她忽然从内衣夹层抽出一张微型照片,递到他面前。
画面中,是一面挂着旧木板的墙,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名字,字体潦草却触目惊心:
待激活目标:中国籍x3,越南籍x2,苏明心(备选复用)
傅司寒瞳孔骤缩。
“苏明心?”他低沉开口。
“我的曾用名。”她淡淡道,眼神却如刃出鞘,“他们在等我回去——以为我还是那个可以随意切割的‘原始模板’。”
她靠近他,掌心贴上他冰冷的手背,一字一句,如钟鸣幽谷:
“他们以为我在逃……”
“其实我在标路。”
“每一步,都通向他们的坟。”
窗外,晨雾弥漫,边境线静得可怕。
那块刻着名字的国境碑,在薄光中沉默矗立,像一座未立碑文的墓。
而在千里之外,某间地下指挥室内,警报突然无声亮起——
主机日志显示:未知Ip入侵,时间戳03:47,数据篡改类型:资金链模拟;附加行为:物理标记同步上传。
屏幕上,一张模糊的红外影像缓缓加载出来——
一个女人蹲在国境碑前,手中似有金属反光。
下一秒,一行血红色小字自动弹出:
【标记识别完成】
内容:“林晓雨 07号 归名”
匹配数据库:清洁者档案·已清除名单
黑暗中,有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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