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刚歇的西南边陲,夜雾如纱,裹着山间湿冷的气息渗入窗缝。
苏倾月坐在酒店房间的小桌前,指尖轻压保温药盒边缘,金属外壳冰凉刺骨,像极了那些被岁月掩埋却从未冷却的真相。
地图仍摊在桌上,红圈刺目。
07号——云南临沧市云岭镇,最后一站。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白天在卫生院看到的那一幕:破旧的档案柜上落满灰尘,老院长说话时眼神躲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盖,发出细微而焦躁的响声。
他说林秀兰二十年前就病退回乡,户口早已注销,连坟都埋在后山野坡,“风一吹,碑都没了”。
可他说的是假话。
苏倾月看得出来——那种谨慎不是出于遗忘,而是恐惧。
是知道些什么、又拼命想藏住什么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更让她心口发紧的,是那个年轻村医。
二十出头的模样,白大褂洗得发灰,袖口磨出了毛边。
他总站在诊室角落,低头看手机,频率高得反常——每隔十七分钟就会解锁一次,像是在等待某种信号。
而就在她示范新生儿抚触时,他上前帮忙调整婴儿襁褓,衣袋一角悄然滑出半张蓝色纸片。
那一瞬,苏倾月的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康新医院内部专用的消毒记录单,编号规则、用纸材质、甚至右下角不起眼的莲花形水印,与她在基金会档案室翻阅过的数百份原始文件完全一致。
这种单据,早在2005年“康新计划”第一次被媒体曝光后就被全面销毁。
如今出现在一个偏远乡镇的村医口袋里,绝非偶然。
她的手指缓缓抚过药盒夹层,里面静静躺着三份密封样本管,标签上写着普通的名字:小强、阿婻、石头。
都是今天义诊时看似无意采集的口腔黏膜——借着检查婴儿口腔发育的名义,棉签轻轻一抹,动作快得连孩子母亲都没察觉。
只有她知道,这三根小小的试管里,藏着可能是中国最后一个“康新储备体”的线索。
王桂兰留下的七块布条,对应七个编号,其中六人已通过dNA比对确认身份,最年幼的07号却始终没有音讯。
当年移交清源社的记录显示,这名婴儿于2001年9月由助产士林秀兰亲手送出,送往西南方向某“合作育幼机构”,此后再无追踪报告。
而国家卫健委的备案系统中,林秀兰确实在2001至2004年间于云岭镇卫生院任职,连续上报七例“死产”。
奇怪的是,同期的疫苗接种档案里,竟有六位同名产妇完成了新生儿建卡,且后续均有接种记录。
暴雨过后的清晨,空气里还弥漫着泥土与草木被浸透的气息。
苏倾月坐在酒店房间的梳妆镜前,指尖轻点,将一枚微型耳返缓缓嵌入耳道。
镜中的她眉眼温婉,神情却冷得像山巅未化的雪。
桌上的微型离心机早已停止运转,三根试管静静伫立在支架中,淡红色的液体沉淀出清晰的分层。
她的目光落在编号“小强”的样本上——那个在义诊时安静吮吸手指、眼神清澈如山泉的男孩。
屏幕上跳出比对结果的一瞬,她瞳孔微缩。
hLA六位点高匹配,概率低于十亿分之一——这意味着,“小强”极可能是那位身患先天性胆道闭锁、正在海外等待肝移植的华裔女童的同卵异父兄长。
而更令人震颤的是Y染色体检测报告:其特有的南方汉族高频微缺失dYS390-,正是“康新医院”90年代非法采集南方产妇基因样本时留下的烙印式标记。
这不是遗落的孤儿。
这是仍在运行的链条。
她迅速加密数据包,通过傅司寒为她搭建的量子信道上传至私有云终端,密码是他们之间唯一的暗语:“Luna-07已亮。”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她立刻拨通五哥苏景行的电话,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刃:
“不是巧合,有人还在继续移交样本。冷链系统有洞,新生儿登记信息被人为覆盖,他们在用‘死产’做掩护。”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即传来翻动档案的窸窣声和一句沉沉的回应:“我马上调边防近三个月的异常出境记录。”
挂断后,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设备收入药盒夹层,换上素净的浅蓝连衣裙,拎起医疗包准备再度前往卫生院。
这一次,她要查2001年以来全镇的疫苗冷链运输登记簿——真正的线索,从来不在病历纸上,而在那些无人问津的台账角落。
可就在她拉开房门的刹那,脚边一抹突兀的白色刺入眼帘。
一张粗糙的手写纸条,从门缝被人悄然塞入。
墨迹潦草,似是仓促写下,却带着无法忽视的恐惧:
“别查了,他们每年都来接人。孩子送去的地方,活不过三岁……”
风从走廊尽头吹来,掀动纸角,像一声呜咽。
她蹲下身,指尖捏起纸条,指腹摩挲过纸面纤维——是镇上唯一一家小卖部售卖的学生作业本纸,新近撕下,边缘还带着毛刺。
写字的人手在抖,但笔顺熟练,应是本地中老年人。
她忽然想起昨夜村医低头看手机的模样——十七分钟一次解锁频率,不是等待消息,是在确认时间。
接送时间到了。
念头一闪,她疾步冲回房间,打开笔记本调出卫星地图,结合基站定位反向追踪昨晚那个村医最后停留的位置。
二十分钟后,一条通往边境的废弃山路浮现在屏幕上,一辆无牌白色面包车正缓缓行驶其中,GpS信号断续跳跃。
她放大画面,心脏骤然一紧。
后座窗帘缝隙间,一道细微轮廓隐约可见——
一个瘦小的孩子戴着呼吸面罩,脖颈插着便携氧管,手腕贴着蓝色编码标签。
镜头拉近,标签上的数字清晰浮现:
YN03
不是编号,是延续。
07号从未终止,只是换了名字,换了地点,继续在黑暗中流淌。
她盯着屏幕,眸底燃起冰焰。
这时,手机震动,五哥来电:“查到了,近五年有七名‘死产’新生儿家属领取过‘丧葬补贴’,但实际并未火化。其中三人,户籍地都在这条路上。”
她缓缓合上电脑,望向窗外雾霭沉沉的群山,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阿阮,”她轻声道,像是自语,又像是命令,“该您出马了。”
山风掠过屋檐,仿佛听见了这场无声的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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