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沉浸在建立在王小妮主动与你交融所迸发生出的情感体验之中不能自拔，将王小妮对你的所有都当作神的馈赠和指引，根本没有意识到感情是远比弱肉强食还要恐怖且无论如何应对都可能全错、完全捉摸不透又居无定形毫无规律可循迹的存在。
绿林寨和其余三十六寨汉子们经过面对面开诚布公地互相忏悔认错之后再对视，竟然发现彼此也顺眼了许多，在你面前相互搭讪互勉起来。
你看着氛围差不多了，便开口推进既定议程。
“刚才我听你们说有关于绿林寨重建及营生的想法没有报上来。
现在我们都在这里。
你们不妨都提出来，我们大家都听听，都想想，看看行不行得通。”
“好！
代少主爽快！
那我们鹰头山先来了！
代少主，我们认为……”
由鹰头山开头。
其他三十六寨也逐个当面说出了他们的想法。
你站在他们默许给你增高站位的垫脚凳子上，时不时“嗯嗯”点头，将他们所说的统统记在心里。
他们便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说得更具体，更仔细了，一不小心就从个人发言变成了集体宣讲和现场互动讨论，怎么都刹不住。
后面还没有机会发言的就开始一个比一个烦躁地催促。
“诶你们能不能说快点儿？
能不能讲重点？
还没有想好就闭嘴让我们先说好不好？”
就又开始有了矛盾争吵的趋势。
七嘴八舌地在下面互相据理力争。
估摸上百个汉子同时发声，你喊停，他们都听不见。
正焦灼着。
王小妮领着一群绿林寨女娘推着小推车载着饭菜过来了。
车轮在路面咕噜咕噜上下震动颠簸。
饭桶菜桶盖子就这么咚咚被弹撞而起，飘溢出来馋人的饭菜香勾得这群汉子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争论，眼神齐刷刷去寻找那饭菜香味的来源。
便看见是王小妮领着一群女娘推着饭菜车而来。
三十六寨立即喜得排排列队站好，把刚才的争论都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看着指挥女娘们有序将饭菜推车停稳布置现场的忙碌身影。
就仿佛看见了你的神。
“小妮？
小妮？”
你心里焦灼难耐地喊话，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给她量腰围，情不自禁从眼里流露出别样的侵占感。
“代少主先喝口水。”
你在秀秀一声随性热情招呼声中接过水碗一饮而尽，昂脸上来是雌雄难辨的侵略。
让秀秀这样新寡的女娘当场心领神会，用手掩面转身大笑开去，从背后拉扯王小妮的衣角提点。
“小妮你去喊代少主来点点验验。
哈哈哈。”
在王小妮还没有完全转过身来的时候，又忍俊不禁移步去跟其他女娘扎堆搭手把饭桶菜桶提下车。
还一边搭手一边交头接耳，带着其他女娘一起面红耳赤着时不时回头看你和王小妮互动。
把正在认真做事的王小妮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拿起厨房账目开支本子就压着脾气冲向你。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你是喜悦情绪越来越高涨，水碗匆匆摆在地上就站起来跟她面对面，怎么看怎么喜欢。
便见她侧身与你摊开厨房账目本子，翻至最新记录那一页，公事公办道。
“代少主你看。
这是今天绿林寨后厨房的伙食开销账目……”
手指头便逐个地点给你看。
你不认字，并不认得上面写的是什么，只是觉得王小妮这么说了，那它就是这样。
遂一边听着一边笑得自带侵略，脑子里浮想联翩，王小妮的声音左耳进右耳。
“……代少主，这三个月以来，我们绿林寨一共宰了43头猪，22只羊，252车菜，你看这……”
王小妮昂首上来要跟你说细节。
一眼就见你笑得痴，必定是想那些事情。
瞬时脸红起来，条件反射抬手要请你吃炒栗子。
你条件反射缩脖子要躲，脸上依然笑得轻浮。
被台下三十六寨的看得一清二楚。
王小妮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反应过来，火速收了手瓜子，火速回到一本正经做事的样子，继续给你一本正经。
“报代少主。
以上是我们绿林寨后厨房开销账目。
本来是今天一起报给代少主听的。
现在趁着大家都集合用饭，就一起报了。
现在绿林寨库存的牲畜已经不多了，新出栏的牲口数量少，而且存活率不高，还需要至少半年才能宰杀。
瓜菜已经种下，等长出来新的也还需要至少两个月。
所以后厨房一致认为，从今天开始按人口控制每日肉类菜类供应，由后厨房统一派发，不再个人自取。
今天中午我们用的是上星期屠宰猪羊余下的肉，还是很新鲜的。
请代少主过目。”
转身伸展开手臂去亮出视野。
女娘们已经经验丰富地在三十六寨全体列队站立的正前方搭起来可以摆置饭桶菜桶分发饭菜的桌子。
一桶又一桶的饭菜随着你的视线挨个解开盖子。
作为领事的秀秀熟练地挨个给碗里盛了饭夹了菜，热情大方又恭敬呈递你面前。
视线对上，便笑嘻嘻着对你还有其他三十六寨的打开天窗说亮话道。
“代少主。
方才一闹，我们女娘也想通了。
小花常五嫂她们为了拯救寨子不惜在狗贼饭菜下毒。
三十六寨兄弟们初来乍到，大家刚刚认识彼此也不熟，心里有想法也是自然的。
我们应该行动证明，让大家都放开芥蒂。
所以我们决定，我们先吃。
直到三十六寨兄弟们完全信任我们为止。”
听得你震撼之中又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劲，迟钝着没去接。
身后便传来吴老六拨开人群上前自告奋勇的声音。
“让我来！”
声音既落，人也到了跟前。
二话不说直接双手去接来盛满了饭菜的饭碗，昂首就往自己嘴里灌，当着众人的面吧唧吧唧吃起，又咕噜咕噜匆匆咽下。
把你还有在场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正目瞪口呆着。
先前和吴老六一样闹得最凶的铁小锣也举手自告奋勇加入。
“我也来吃！
我也不怕！”
说着就自顾自的冲上去拿碗取筷，挨个木桶挨个木桶地盛饭夹菜，一把一把往碗里揣，而后跟吴老六一起昂首往嘴里灌，吧唧吧唧咀嚼吞咽而下。
来回数趟。
二人的饭碗都见了底。
相视一笑。
火速去盛满了饭菜的木桶边又往饭碗里盛饭夹菜，一把一把地夹。
那筷子往木桶里那么一戳。
便夹起来一大块肥得流油一口爆浆的肉块。
往嘴里那么一塞。
“嗯，嗯，嘶，嗯。”
吃得满嘴流油，又面对面往嘴里疯狂扒饭。
扒扒扒。
嚼嚼嚼。
突然。
视线对上。
呵呵呵。
嘿嘿嘿。
两人忽地憋笑出了声。
木讷围观的三十六寨当中立即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妈的！
他们趁机先开饭！”
“啊？”
“啊？”
“我去！
我差点感动了！
妈的！
这后厨房今天开始限量供应肉类了！
他们耳尖自己偷摸上去吃了！
大伙上啊！
可不能好肉都给他们捡了吃去！”
“冲啊！”
“冲啊！”
随着人群之中一声声冲锋号响起。
全体汉子不分是三十六寨派来的，还是绿林寨本土的，在这一瞬间都化作了目标一致的饿狼扑向整齐罗列着盛满了饭菜木桶的桌子，打算如法炮制学吴老六和铁小锣两人的样子自己照顾自己。
“干什么干什么？”
手刚伸出就遭了绿林寨女娘的掌勺打手攻击。
抬头就看见女娘们故意叉腰严肃道。
“都饿昏头了吗？
一个个地来！
都给我排队去！”
“啊？
凭什么吴老六他们行我们就不行。”
“就是啊。
凭什么他们行我们就不行？”
三十六寨的捂手朝女娘们面露委屈。
女娘们赶紧一个个各就各位叉腰回怼。
“他们两个是试吃。
你们也是吗？”
三十六寨就来劲了辩驳道。
“那我们也试吃。”
“对！
那我们也试吃！”
便一个个举起手来，像等待糖果的小孩子。
掌勺的女娘当即举勺过去。
三十六寨的连忙抱头躲闪，手臂放下的时候昂上来嬉皮笑脸道。
“好姐姐，好妹妹，我们也饿了，你们可怜可怜我们，给我们口吃的呗。”
“对啊对啊。
好姐姐好妹妹，就给我们口吃吧。”
一个就跟着一个不正经起来。
“吃死你？”
掌勺女娘故意怒目嗔怪。
他们反倒是更下贱起来，嬉皮笑脸道。
“那姐姐快往我嘴里喂。”
“啊哈！
好肉麻啊你！”
前后左右的人立即拉扯打闹起来，爆笑声一片。
女娘趁势将掌勺邦邦敲在桌子上警示。
“好啦好啦！
不怕死的都乖乖站好！
姐姐要开始给你们喂毒了！”
“呀！嘶！这个，这个，嘿！嘿！哈！得劲儿！”
三十六寨的汉子们当即摩拳擦掌起来，口水逐渐兜不住了地往女娘们身上凑，排队领了碗，饭，肉，菜，最后是筷子。
一个个兴奋得筷子没拿到就先用手抓来吃了。
又一个推搡一个，好像吃了蜜糖一般，把之前这三个月相互之间的嫌隙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个挨着一个席地而坐，埋头吃饭，眼里就只剩下食色。
你就一直在原地，由王小妮手把手伺候着吃饭。
趁没什么人注意，她又悄悄用手帕给你擦汗，听见似乎是闲言碎语的笑声，王小妮又飞速收了手帕，装作很忙的样子去收拾去了。
你压根没留意到这些。
只觉得现在的人生十分圆满。
想要解决的都圆满解决了，想要的人也一直在身边。
就着饭菜，跟所有汉子一样，吃得狼吞虎咽，时不时还视线对向相中的女娘呵呵痴笑。
一个个吃得别提多香。
饭饱过后又有女娘们贴心送过来的清甜泉水。
人生惬意也不过如此了。
情难自控就跟你说出了心里话。
“代少主。
我跟你说句实在话。
我们没有一个不是盼着寨子好的。
因为只有寨子好了，我们才有钱两去讨个女娘来做媳妇儿。
你瞧我们个个都正值热血方刚，而绿林寨本来幸存的女娘也就那么些个。
我们男多女少的。根本不够分。
如果我们再不把营生搞出来，往山下配些个女娘上来，我们兄弟几个我们也是很愁啊！”
“是啊代少主！
今天我们把营生方向敲定。
我们就大把大把赚钱，然后往山下讨些女娘上来吧！
哥几个实在是过了婚配年纪了！
在原寨里就是因为没有个婚配的女娘，一身了无牵挂，这才被派来绿林寨增援的。怎料绿林寨比我们原寨子还难。
女娘人数更少。
这寨子一天天又都在闭寨搞建设，分钱又不挣，成天都在支出，我们心里也实在着急。”
“是啊代少主！
眼下绿林寨被屠，人才凋零，私铸兵器的营生一时不半会估计是接续不上。
不如您就考虑考虑采用我们三十六寨营生法子发展发展，先弄点收入，咱们弟兄先把日子过下去再说。”
“是啊代少主！
这打制兵器甲胄的营生可是反国大罪！
回报高是高，风险它更大啊！
同样干的是刀口舔血的活，却还不如干劫道的风险小回报大！”
喊话声一到这里。
二黑蹭一下就站直了。
“我们绿林寨本就是世间苦难之人收容之所！
我们哪怕是干的这些违法的营生，却不干那种半路劫道祸害无辜老百姓的勾当！
你们要干你们就滚出我们绿林寨！”
“嘿我就是随口说说，你瞧你怎么又急眼了？”
发话之人略微负气地嘀咕。
二黑也跟着略微负气反驳道。
“总之寨有寨规。
杀人放火打家劫舍这种事情，我们绿林寨是万万不做的！
要做，你们自己做！
我不做！”
说罢直接盘腿坐下，一副妥协以后生闷气的模样。
发话之人立马挺直了腰去自证清白。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
那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情我们也不做啊。”
脸也开始发红。
眼见着又要心有芥蒂了。
你连忙出声道。
“大家都是为了寨子好。
随口的事情别入心。
来，都坐下来好好说话。”
“谁没好好说？”
二黑闷声嘀咕。
“我也有好好说啊。”
发话之人也跟着嘀咕。
各自左右又都在劝少说两句。
二人这才收声坐好。
你在高处将他们所有人的动静尽收眼底。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伸手唤来王小妮到身侧。
仰慕爱慕凝神注视，声音温柔商量。
“妮？
你是不是认得字？”
把王小妮问得突然。
又不自觉先左顾右盼看看周围人的反应。
而后才虚虚实实地点头回答说。
“认得一些。”
你当场拍手叫好。
习惯成自然揽来王小妮的腰，夸奖和求道。
“妮你真好！
妮你来帮我做件事情好不好？
给我找来笔和布匹册子，把三十六寨的建议都记录下来，晚点我回去好好想想，大家回去也好好想想。
想好了大家再约个时辰商定。”
“诶知道了知道了，你先松开，松开。”
王小妮在你怀里局促不安，全身都在感知周围对你主动和她的身体互动，生怕被派来增援的三十六寨说闲话，破坏你在他们面前的威严。
匆匆挣脱，又匆匆给你找来了笔和记录册子，有模有样地给你做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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