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扎克的打铁声与芬奇实验室里偶尔传出的、炼金爆炸声共同组成了“庇护所”建设初期的、充满了力量与智慧的“主旋律”时。
在“庇护所”西北角那片被伊芙规划为“军事区”的、空旷的废墟之上。
一场同样重要却又截然不同的“建设”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这里的“建设”没有图纸也没有熔炉。
唯一的“建筑材料”是……人。
唯一的“工具”是汗水是鲜血是……钢铁般的意志。
格蕾丝·摩根正站在一片由她亲手清理出来的、简陋的“训练场”的中央。
她的身上依旧是那套洗得发白的佣兵皮甲。她的手中却不再是那柄锋利的百炼长剑而是一根沉重的、没有任何刃口的、实心铁木棍。
她的面前站着超过三百名同样手持着简易木棍的、神情紧张的……年轻人。
他们是格蕾丝从那数十万幸存者中亲自挑选出来的、“守护队”的第一批“新兵”。
这些人成分复杂。
有曾经在码头上扛包的苦力他们孔武有力却连最基础的队列都站不整齐。
有曾经在街头打架斗殴的混混他们身手灵活却满身痞气眼神里充满了不服管教的桀骜。
甚至还有几个是在灾难中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眼神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半大孩子。
他们是一群为了“每天能多领一份黑面包和肉汤”的额外报酬而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甚至比他们中很多人都要显得“纤细”的、年轻的女人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一丝……不加掩饰的轻蔑。
“……就她？那个以前在码头上跟我们抢活干的‘冷面煞’？”一个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的、曾经的混混头子对着身旁的同伴低声嗤笑道“……让她来‘训练’我们？她配吗？老子当年在‘血斧帮’砍人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就是！一个娘们儿能有什么本事？”
“……我看啊八成是那位‘女王’陛下的……枕边人吧？呵呵……”
污言秽语和充满了恶意的哄笑声在队列中悄然蔓延。
格蕾丝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她那张一直如同冰封湖面般的、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不起丝毫波澜。
她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中的铁木棍指向了那个笑得最大声的、满脸横肉的混混头子。
“你。”
她的声音冰冷而清脆。如同两块最坚硬的冰块在互相撞击。
“——出列。”
那个混混头子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更加嚣张的笑容。
他将手中的木棍往肩膀上一扛吊儿郎当地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怎么？‘教官’大人”他用一种极其轻佻的语气说道“……是想给兄弟们单独开个小灶啊？”
他的话再次引来了一阵哄堂大笑。
格蕾丝没有理会他的挑衅。
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然后缓缓地说出了她作为“总教官”的、第一句“训示”。
“——在我的训练场上只有一个规矩。”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那就是强者拥有一切。”
“弱者要么服从。”
她顿了顿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光！
“——要么滚蛋！”
话音刚落！
她的身影动了！
快！
快到了极致！
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
仿佛有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空气！
下一秒！
“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的、骨头与铁木棍亲密接触的巨响轰然炸响！
那个前一秒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混混头子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他只觉得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一头全速冲锋的、披甲的战犀给狠狠地撞了一下！
一股无可匹敌的、摧枯拉朽般的巨力瞬间传遍了他的全身！
他那超过两百斤的、壮硕的身体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硬生生地轰飞了出去！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充满了羞辱的抛物线！
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十几步之外的、坚硬的地面之上！
他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两眼一翻抱着肚子如同被煮熟的大虾般蜷缩在地上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一击！
仅仅只是一击！
整个训练场瞬间陷入了一种……如同坟墓般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嘲笑声都戛然而止！
所有的轻蔑的眼神都在瞬间凝固了！
三百多名“新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理解范畴的、暴力的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根本没有看清！
他们根本没有看清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只有极少数眼力最好的几个人才勉强捕捉到了一丝模糊的残影！
他们看到那个女人的身体在出击的瞬间下沉拧腰发力……所有的动作都如同教科书般精准而高效！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的动作！
那不是街头混混的王八拳！
那是军队里最正统的、专门用来“杀人”的、千锤百炼的……搏杀术！
格蕾丝缓缓地收回了自己的铁木棍。
她那张冰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她的目光缓缓地扫过眼前这三百多个早已被吓傻了的“新兵”。
“……还有谁”她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之下的寒风冰冷而刺骨“……对我或者对我的‘规矩’有意见吗？”
“……”
“……”
“……”
整个训练场鸦雀无声。
所有之前还心怀不轨的“刺头”们此刻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终于用一种最直接、也最惨痛的方式明白了。
眼前这个看起来身材纤细的女人……
她是一头真正的、披着人皮的……母暴龙！
……
从那天起“守护队”的“魔鬼训练”正式拉开了序幕。
格蕾丝将她从骑士团里学来的、那套最残酷、也最高效的“新兵训练”方法原封不动地甚至是“变本加厉”地用在了这群乌合之众的身上。
——每天清晨天还没亮所有人都必须背着重达五十磅的石块绕着整个“庇护所”的废墟跑上十圈！掉队者没有早饭！
——上午是最枯燥的、也是最重要的“队列训练”！站姿走步转向……任何一个最微小的动作做错的人都将被罚在烈日之下举着石块站上一个时辰！
——下午则是最痛苦的“格斗训练”！
格蕾丝会亲自充当“陪练”。
她会一个人单挑他们所有人！
“砰！”
“啊！”
“砰！砰！”
沉闷的击打声和凄厉的惨叫声几乎成了“军事区”每天下午固定的“背景音乐”。
那些之前还自诩为“打架好手”的混混们在格蕾丝那如同狂风暴雨般的、不留丝毫情面的攻击下被一次又一次地打倒在地。
他们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战斗”！
……
“……疯子……那个女人……她就是个疯子！”
“……我的骨头……我感觉我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我不干了！老子不干了！为了两口肉汤把命都给搭进去不值当！”
第一天训练结束时有超过五十人选择了退出。
第二天又有三十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选择了放弃。
第三天……
当第一周结束的时候。
原本三百多人的“守护队”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
但留下的这一百人他们的眼神却都发生了某种质的变化。
那份属于混混的“痞气”和属于苦力的“麻木”如同被铁锤反复捶打过的铁渣般被一点点地敲碎剥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百炼成钢后的、坚韧的、充满了纪律性的……“军人”的雏形！
他们或许还很弱小。
但他们的腰杆已经挺直了！
他们的眼神已经变得像狼一样凶狠而团结！
他们正在从一群只为自己而活的“乌合之众”。
蜕变成一支懂得“服从”与“守护”的……真正的“军队”！
而格蕾丝这个被他们私下里称为“母魔鬼”的女人也用她那绝对的实力和绝对的“公平”（她对所有人的训练标准都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袒）赢得了所有人发自内心的……
敬畏。
那一天当伊芙第一次前来“视察”她的这支“新军”时。
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充满了钢铁与汗水气息的、令人热血沸腾的景象。
她看着那个站在队列最前方身姿比所有男人都更加挺拔的、如同出鞘利剑般的格蕾丝。
又看了看她身后那虽然衣衫褴褛但却站得如同一排排标枪般笔直的、眼神坚毅的“新兵”们。
她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满意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那座名为“庇护所”的、未来的“神国”……
——已经拥有了它最坚不可摧的……
——第一道“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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