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夜,天亮时还没停,灰蒙蒙的,压得人喘不过气。废弃教堂孤零零地杵在山崖顶上,石头墙被雨水泡得发黑,十字架歪斜着,像个吊死鬼。林凡蜷在祭坛后面的阴影里,伤腿伸直,一阵阵抽痛,像有锉刀在骨头上来回刮。老刀给的止痛药效过了,冷汗混着雨水,糊了一脸。
老刀像个幽灵,在破败的教堂里无声穿梭,检查他昨晚布下的绊线、诡雷,还有几个藏在忏悔室和破长椅下的燃烧瓶。动作又快又轻,像个老猎手在最后确认陷阱。
“记住,”老刀摸回来,蹲在林凡旁边,声音压得极低,像风吹过破窗棂,“不管来的是谁,多少人,别硬拼。我们的目的是把水搅浑,不是送死。看到信号,就从后面断墙那溜,下崖壁的小路我清过了,陡,但能走。”
林凡点点头,没说话,手指死死抠着怀里那枚冰冷的芯片。这玩意儿现在烫手得像块烧红的铁。老刀找了个巧妙的法子,把它嵌进了一个从教堂圣母像底座抠下来的、锈迹斑斑的小铁皮匣子里,看起来像个不起眼的破烂。
“信号是什么?”林凡哑着嗓子问。
“枪声。三声连续的,不是点射。”老刀眼里闪着冷光,“那说明谈崩了,或者来的不是想交易的,是来硬的。到时候,别回头,拼命跑。”
林凡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跑?以他这条腿,能跑多远?
“要是…没人来呢?”他又问。
“那就等天黑,撤。”老刀语气没什么起伏,“说明饵不够香,或者,有更厉害的猎手在观望。”
时间一点点熬过去。雨声单调,敲打着残破的彩窗和屋顶的破洞。林凡的心跳跟着雨点一起砸在地上。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他脑子里闪过王雷、岩当他们的脸,又闪过K最后把他推进排水沟的样子。这次,会不会把老刀也坑了?
快到中午时,雨小了些,成了毛毛雨。山下的林子里,突然惊起一群飞鸟,扑棱棱地飞远了。
老刀猛地打了个手势,像石头一样定住,耳朵微微动着。林凡也屏住呼吸。
来了。
先是极轻微的、踩在湿泥上的声音,很分散,从教堂正面和两侧同时传来。人不多,但配合默契,正在快速包围。
老刀悄无声息地滑到一扇没了玻璃的窗边,借着墙壁的掩护,往外飞快地瞥了一眼,缩回来,对林凡比划:正面四个,两侧各两个,标准战术队形,装备精良,不是缅军那种杂牌。像是职业佣兵。
是谁的人?哈里森买的枪?还是mI6清理派直接派的行动队?
教堂腐朽的木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个穿着丛林迷彩、脸上涂着油彩、端着改装m4的高大身影率先侧身闪了进来,枪口快速扫过空旷的教堂内部。后面跟着三个同样装束的佣兵,呈扇形散开,战术动作干净利落。
“没人?”领头那个佣兵低声说,带着点东欧口音。
“有动静。”另一个佣兵指了指祭坛方向,地上有林凡刚才挪动时留下的湿脚印。
领头佣兵打了个手势,两人掩护,两人小心地向祭坛逼近。
林凡缩在阴影里,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撞着肋骨。他看了一眼老刀藏身的方向,一片寂静。
就在最前面那个佣兵快要踏上祭坛台阶时——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枪声,不是从教堂里,而是从外面林子里某个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密集的交火声!
教堂里的佣兵瞬间卧倒找掩体,枪口齐刷刷指向枪声来源!
“妈的!有埋伏!”领头佣兵骂道,“不是目标!是另一伙人!”
林子里的交火声迅速靠近,还夹杂着爆炸声!显然外面两拨人碰上了,打得火热。
机会!
老刀像猎豹一样从藏身处窜出,手中的微声冲锋枪喷出火舌!“噗噗噗!”两个背对着他的佣兵应声倒地!
几乎同时,林凡按照计划,用尽力气将那个装着芯片的铁皮匣子,朝着教堂侧面一扇破窗户扔了过去!匣子撞在窗框上,发出哐当一声,落在窗外的草丛里。
“东西!”领头佣兵眼尖,喊了一声,但立刻被老刀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混乱中,教堂侧面也响起了枪声和喊叫,显然另一伙试图从侧面突入的人也被老刀预设的诡雷或者埋伏挡住了。
林凡趁此机会,拖着伤腿,连滚带爬地向祭坛后方的断墙缺口挪去。子弹啾啾地从他头顶飞过,打在石墙上溅起碎石。
他刚爬到缺口,身后一声巨响,老刀设置的一个燃烧瓶被触发,火光冲天而起,暂时挡住了追兵。
“走!”老刀的声音在爆炸声中传来,带着急促。
林凡一咬牙,翻身从断墙缺口滚了出去。外面是陡峭的崖壁,一条被雨水冲得滑溜溜的、几乎看不出来的小路通向下方密林。他顾不上摔得七荤八素,手脚并用地往下爬。
头顶上,教堂里的枪声、爆炸声、叫骂声响成一片。至少三股势力搅在了一起。
林凡拼命往下爬,岩石和荆棘刮破了衣服和皮肤,伤腿疼得他眼前发黑。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跑!离开这鬼地方!
突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下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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