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隐蔽在山谷深处,溪流潺潺,却掩不住一种无形的紧张。
新收编的第三连士兵被分散安排,由老兵带领,既是为了融合,也是必要的防范。
韩团长则被留在林凡身边,名义上是熟悉情况,实则是观察与控制。
出乎意料的是,诺康的反应比预想的更快。
就在支队返回营地的第二天黄昏,陈剑的侦察兵带来了一个穿着克钦传统服饰、腰挎长刀的年轻人。
年轻人神色倨傲,但眼神清澈,他直接表明来意:
“诺康队长请你们的主事人,明日正午,到黑风崖一会。”说完,留下一个信物。
一把做工精致的克钦短刀,便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黑风崖……”
林凡看着地图,那是一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山崖,位于双方势力范围的缓冲地带。
选择此地,既显示了诺康的谨慎,也似乎暗示着某种平等的姿态。
“支队长,这肯定是鸿门宴!
不能去!”王雷第一个反对,“谁知道那诺康安的什么心?
说不定已经布下了埋伏!”
韩团长也忧心忡忡:“林支队长,缅北这些地头蛇,反复无常,不可不防啊。”
林凡摩挲着那把冰凉的克钦短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诺康若要动手,没必要玩这种花样。
他大可以趁我们与英国人冲突后疲惫之时,直接发动袭击。
他既然派人正式邀请,就是想谈。
这是我们打开局面的关键一步,必须去。”
他看向众人,下达命令:
“王雷,你留守营地,提高戒备,做好接应准备。
赵疤瘌眼,你挑选二十名最精锐的弟兄,明日随我赴会。
陈剑,侦察排提前潜入黑风崖周围区域,暗中警戒,若有异动,立即示警!”
“支队长,太危险了!还是我带人去吧!”赵疤瘌眼急道。
“不,我必须亲自去。”
林凡语气坚决,“诚意和分量,都需要我本人才能体现。
放心吧,诺康是聪明人,在没摸清我们的底细前,不会轻易撕破脸。”
次日正午,黑风崖。
崖顶一片相对平坦的空地,中间摆着几张粗糙的木桌和凳子。
诺康果然只带了差不多数量的护卫,分散站在远处。
他本人约莫四十岁年纪,皮肤黝黑,身材精干,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绿色军服。
眼神锐利如鹰,腰间挎着的正是一把与信物同款的克钦短刀。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是谋士的瘦削男子。
林凡带着赵疤瘌眼等人准时抵达,双方在空地中央会面。
气氛瞬间紧绷,空气中仿佛有火花闪烁。
“诺康队长,久仰。”林凡拱手,不卑不亢。
诺康上下打量着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没料到这支队伍的领袖如此年轻。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开门见山,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道:
“林队长,好手段。英国人,你们也敢打?”
“不敢打,就得死。”
林凡回答得简洁有力,“更何况,英国人想在这里立威,清除异己,今天我们若坐视韩团长被灭,明天诺康队长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诺康冷哼一声:
“韩?国民党,垃圾。
你们,和他们,什么关系?”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林凡坦然道,“国民党腐败无能,抛弃同胞,我们已经和他们分道扬镳。
我们南洋先遣支队,只为在乱世中为愿意跟我们的弟兄们找一条活路,找一块能安身立命的地方。”
“活路?安身立命?”
诺康旁边的眼镜男子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审视,“缅北可不是什么乐土。
你们想去哪里?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林凡知道,这是对方在考校他们的价值和意图。
他目光直视诺康:
“我们想去更南方,不会长期停留在诺康队长的地盘上。
至于能带来什么……”
他顿了顿,“我们可以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英国人和缅甸政府军,想必也给诺康队长添了不少麻烦吧?
多一个能在侧面牵制他们的朋友,总比多一个需要分心防备的对手要强。”
他没有许诺具体的利益,而是点出了双方潜在的共同利益点。
诺康沉默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如炬地盯着林凡,似乎在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假份量。
空地上一时寂静,只有山风吹过的声音。
良久,诺康缓缓开口,语气依然强硬,但似乎松动了一丝:
“说得好听。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另一条想来抢地盘的恶狼?”
林凡微微一笑,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时间会证明一切。
如果诺康队长允许,我们可以用行动来表示诚意比如,下次英国人的运输队再经过附近时,我们或许可以帮队长截下点有用的东西?”
这是一个大胆的提议,近乎于投名状。
诺康眼中精光一闪,他身边的眼镜男也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这次会晤,没有达成任何书面协议,甚至没有明确的承诺。
但一种无形的、基于实力和利益考量的默契,似乎在这险峻的黑风崖上,初步达成了。
对林凡来说,这是迈向缅北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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