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烟波浩渺,水汽沛然。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携着浪潮永不停歇的轰鸣。远方海天相接之处,有巨鲲虚影浮沉,吞吐云气。孙悟空与玉璃按下云头,但见碧波万顷,金光跃鳞,端的是一处富饶无尽的宝藏之海。
“东海之富,名不虚传。”玉璃轻声道,她指尖萦绕着一缕水汽,感受着其中充沛的灵韵,“若能善用,足以为我商宗奠定万世基石。”
孙悟空颔首,【法则之瞳】已然洞穿海面,直视那万丈深渊之下。在他眼中,浩瀚海水不再是阻碍,而是流淌着无数细微灵机与能量通道的网络,而那坐镇中央的龙宫,正是这庞大网络的枢纽,气运磅礴,金光冲霄。
“走吧,莫让主人久等。”他淡然一笑,周身泛起淡淡清光,分水诀自然引动,面前浩渺海水如同被无形巨刃分开,显出一条直通海底的晶莹通道。玉璃紧随其后,月华般的裙袂在幽暗海水中划过流丽光痕。
二人沿通道下行,周遭景象光怪陆离。色彩斑斓的鱼群如彩缎般巡游,发出细微的嗡鸣;巨大的珊瑚丛林宛若玉树琼枝,枝杈间有明珠闪烁,照亮幽深;更有那巡海夜叉,身披重甲,手持钢叉,见到二人气息不凡,尤其是前方那猴王隐隐散发的威仪,皆不敢阻拦,反而躬身引路。
行不多时,前方豁然开朗。但见一片无比宏伟壮丽的水晶宫阙矗立于深海之底,琉璃为瓦,白玉作阶,玳瑁梁,珊瑚柱,处处宝光氤氲,霞彩流动。宫门匾额上书“东海龙宫”四个鎏金大字,龙飞凤舞,气势迫人。门前两排顶盔贯甲的虾兵蟹将,持戟肃立,煞是威严。
早有夜叉入内通传。不多时,宫门大开,一名身穿赭黄袍、头生龙角、面容威严中带着一丝审慎的老者,在一众龟丞相、鲸元帅的簇拥下迎出,正是东海龙王敖广。
“不知大圣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敖广拱手,语气客气却透着疏离,目光在孙悟空身上一转,又落在他身旁绝色倾城的玉璃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与计量。五百年前那根定海神针的旧事,他可未曾忘怀。
“老邻居,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孙悟空哈哈一笑,浑不在意那点隔阂,携玉璃坦然入内。
水晶宫内更是极尽奢华,珍珠帘,水晶幕,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镶嵌的无数夜明珠,将大殿照耀得如同白昼。奇珍异宝随意陈设,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
分宾主落座,蚌女奉上香茗。敖广寒暄几句,便切入正题:“不知大圣此番驾临鄙处,有何指教?”他打定主意,无论这猴子再要什么宝贝,定要严词拒绝。
孙悟空却不急,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赞道:“好茶,灵气充盈,回味甘醇,若能量产,必是紧俏之物。”
敖广一怔,不明其意。
玉璃适时开口,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龙王陛下,小妖玉璃,青丘狐族,现为万法商宗商务总管。今日随大圣前来,非为求取一宝一物,而是为献上一场泼天富贵,助龙宫基业,更上一层楼。”
“哦?泼天富贵?”敖广抚须,眼中疑虑更深,“我东海坐拥四海之富,何须外人来送富贵?”
“陛下容禀。”玉璃不卑不亢,取出那卷灵光盎然的玉简,“东海之富,在于物产,然物产若只藏于库中,便是‘死物’。我商宗有策,可化‘死物’为‘活水’,让龙宫财富,如这四海之水,循环往复,源源不绝。”
她展开玉简,灵光投射成清晰画卷:“其一,产品重构。陛下请看,龙宫鲛绡,如今多为贡品,赏赐之物。若附以微型符阵,增其避尘、恒温、防护之效,重新设计款式,定位高端,制成‘霓裳仙衣’,何愁三界女仙不趋之若鹜?届时,其价值岂是如今可比?”
画面流转,显现夜明珠。“龙宫夜明珠,仅照明尔。若炼制成可随心调节光亮、甚至投射幻影的‘明光宝鉴’,可作洞府照明,可作传讯法器,市场广阔无比。”
再显寒铁矿产。“万载寒铁,深埋矿脉,开采不易。若将其未来收益,划分为若干‘份额’,允三界仙神认购,共享其利,则龙宫可立得巨量资金,用于其他投资,而坐享分成。此谓‘资产证券化’。”
敖广起初尚带矜持,越听神色越是凝重,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这些想法,闻所未闻,却直指龙宫资源利用的痛处,让他心头大震。
“其二,渠道共享。”玉璃趁热打铁,画面变为四海水脉图,“龙宫掌控四海,水族亿兆,此乃天然无敌之物流网络。若成立‘四海速递’,专司三界货物传递,按距、按重、按急收费,陛下试想,日进斗金可能形容?”
龟丞相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忍不住低声对敖广道:“陛下,此策……似乎大妙!”
敖广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波澜:“那……其三呢?”
“其三,品牌重塑。”玉璃声音提高少许,目光湛湛,“邀请陛下,担任我‘万法商宗’首位荣誉理事。凡涉及水域、资源之重大交易,皆需龙宫背书,共享其利。自此,龙宫不再仅是资源收藏者,更是三界商业规则之制定者!地位之尊崇,岂是今日可比?”
一番话语,如惊涛拍岸,层层递进,彻底动摇了敖广的心防。他怔怔地看着那灵光画卷,又看向气度从容的孙悟空和智珠在握的玉璃,只觉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眼前打开。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带着几分急切与好奇:
“父王!是何方贵客来了?竟说得如此热闹!”
话音未落,一道火红的身影已旋风般卷入殿中。但见来者是一位龙女,身着烈焰般的红绫长裙,身姿高挑曼妙,容颜明艳绝伦,似朝霞映雪,眉宇间自带一股海洋女儿的率真与热情。她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清澈透亮,先是好奇地打量孙悟空,随即目光便牢牢锁定了姿容绝世、气质清雅的玉璃,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化为毫不掩饰的、带着探究意味的审视。
“倾心!休得无礼!”敖广连忙呵斥,眼中却带着宠溺,“还不快见过齐天大圣,与青丘的玉璃仙子?”
敖倾心这才规规矩矩地向孙悟空行了一礼,声音清脆:“见过大圣。”随即又看向玉璃,嘴角勾起一抹明媚而略带挑战意味的笑容,“这位便是玉璃姐姐么?当真……好美的人儿。不知姐姐方才与父王商议何等大事,说得父王都心动神驰?”
她话语热情,但那声“姐姐”叫得格外清晰,目光在玉璃和孙悟空之间微妙流转,一股若有若无的醋意,已然在这水晶宫的大殿之中,悄然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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