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雪茫然了，大姐姐不是一直抱着那个野丫头在哭吗？怎么还能听得见她与四姐姐在门口说的话。
王柔雪冷冷一笑，一副了然的模样。
王慧雪轻轻的捏了捏虫娘的手，虫娘上前劝了劝大姐姐：“大姐姐，五妹妹还小，别和她置气。”
老太太见状，满意的对虫娘点了点头。
王柔雪坐了下来，看着嘤嘤哭泣的王敏雪更是生气：“哭什么哭，要哭回去哭吧，别给我招来晦气。”
王敏雪转身便走了，王柔雪气得拍桌：“你们瞧瞧，她的规矩，成什么样了。”然后又看向老太太，半是撒娇半是埋怨的道：“祖母，你当初就不该把敏雪放在那个女人跟前养，养成什么德行了！”
老太太笑着道：“我只是祖母，还没有听说那家主母还在，老祖母就把孙子孙女霸在跟前的。”
“哎，可是您瞧瞧，敏雪那眼瞎心盲的模样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做人啊，还是不能太贪心，既想要情爱又想要富贵，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王柔雪翻了一个白眼，还是在祖母跟前轻松一些，不用时刻装着端庄。
老太太用玉如意轻轻的敲了一下王柔雪的额头：“你这个皮猴子，别把你两个妹妹带坏了。”
王慧雪和虫娘相视而笑，王慧雪机敏跑到了老太太跟前道：“祖母，哪有那么容易带坏啊。”
王柔雪喝了一口茶道：“就是啊，祖母，你就是多于关心她们。”随后，王柔雪又拉着虫娘的手，满眼心疼的看着虫娘：“妹妹有些怯懦，祖母要是放心，不如让妹妹随我去顺清公府小住几日。”
老太太接过管嬷嬷递来的鸡蛋交在王柔雪手上：“这转眼就是年关了，顺清公府那边还不够你忙的，你妹妹先在我跟前待几日吧。等你忙完了再接过去小住不迟。”
王柔雪用鸡蛋滚着眼皮：“哎，也是。”说着，又摸了摸虫娘的脸蛋：“我瞧着，虫娘应该是我们几个姐妹中生得最好的了，只看三叔家的姐妹里有没有越过她的去，只怕也难。”
王慧雪把自己的脸往王柔雪跟前凑了凑：“大姐姐，难道我不美吗？”
“你也美，正好了，前几日国公爷新得了一批料子，里面有两个玉轮。听说那玩意儿对皮肤是极好的，我便拿了几个回来。”王柔雪招手，叫贴身丫头把礼盒拿上来。
老太太不赞成的看着王柔雪：“你每次回家总要带些好东西回来，也不怕你夫君说你。”
“不妨事，夫君疼惜我。再多的东西，也不过是俗物。”王柔雪将礼盒塞给虫娘和王慧雪。
“对了，我那边新得了一套笔墨纸砚，本来说给鲲哥而准备的，如今他还小也用不着，改日给虫娘送来。”王柔雪使劲给虫娘塞东西。
虫娘摆手：“大姐姐，不行的，既是孩子的东西我不能要。”
“他才多大啊，不过还是一个奶娃娃。这东西要多少都有。倒是你，女子不读书识字是不行的。”王柔雪满眼疼惜。
“大姐姐，我认字的。安心师太活着的时候常带着我们抄写经书，也会给我们讲学，教我们礼义廉耻。还教我们纺织绣花的技艺，说日后就算出了庵子也能养活我们自己，不必仰人鼻息过活。”虫娘低着头，她不知道安心师太教她们的，王家这些世家大族能不能看得上。
老太太和王柔雪一愣，衷心的钦佩起这位安心师太来。
王柔雪又把虫娘抱在怀里：“是的，安心师太说得没错。女子也应该像男子一样，自立自强。只是这个世道啊，太不公了一些，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总是会引来诸多非议和不便。”
王敏雪一路上哭着跑到了母亲的房里，白兰君正在处理账本，眼瞧着王敏雪不对劲，便随口问道：“谁又欺负你了？”
王敏雪一脚踹翻了矮凳：“大姐姐回来了。”
白兰君翻账本子的手一愣，大女儿已经很久不曾搭理过她了。二人见面也像陌生人一般，实在不行王柔雪才会冷漠疏离的叫她一声母亲。
“哦，怎么你大姐姐说你了。她说你两句你听着就是，她都是为了你好。你大姐姐嫁得好，她婆家对她像眼珠子似的。你也跟她学学，少叫我操点心才是。”白兰君本想去给王敏雪擦眼泪。
王敏雪躲开了白兰君的触碰，眼神凶狠得像一头受了伤的猛兽：“是，大姐姐不仅说了我，也说了母亲。母亲难道不想听听吗？”
“是吗？，她能说我什么？”白兰君不以为意，当年的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来柔雪已经忘了才是。
“她说你当年与人私奔，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你怪四姐姐拖累坏了你，因为你怀了四姐姐不能远行才回来的。”王敏雪的眼睛死死盯着白兰君。
王敏雪的话像刀子一样，把白兰君的心剖开来。
白兰君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你大姐姐开玩笑的，母亲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王敏雪摇着头后退：“母亲，你说谎了。”说完，转头跑开了。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是一个伤风败俗的女人。
白兰君枯坐在地上，明明地上那么凉，却抵不过心里的凉意。
柔雪都记得，并一直记恨着她。可是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想和自己心爱的男子相守一生罢了。
年幼时不能反抗，不敢反抗的嫁了人。等自己做了母亲，可以反抗时却一切都晚了，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桂香进来扶起白兰君道：“夫人，地上凉，仔细着凉。五小姐还小，说话难免难听些，你多担待些。”
白兰君颤抖的摸着桂香的手臂：“孩子们都知道了，当年的事柔雪一直没忘。这些年她一直都恨着我，我还以为是那场兵乱吓坏了她，没想到她看到了我和玉郎的事。”
白兰君慌乱的看着桂香：“我该怎么办？”
“夫人，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日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呗。左右她现在是当家夫人，只要不是太大的过错主君是不会休弃你的。而且四小姐本来就是王家的血脉，这点错不了。当年夫人也没有与玉郎发生什么啊，不需要害怕！”桂香扶着白兰君，让白兰君坐了。
桂香的声音让白兰君找到了几分主心骨：“这话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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