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树的根系莹莹发亮,如星子织就的网脉,轻轻托起那坛合卺酒。
坛身的泥封早已斑驳,师尊的字迹却依旧清晰,墨迹里混着细碎的桃瓣,仿佛昨夜才题写。
相柳松开了小夭的手,转而覆上那粗糙的陶坛,指尖摩挲过“合卺”二字,冰蓝的眼底似有云涛翻涌。
小夭蹲下身,指尖划过冰凉的坛壁,忽然轻笑:“这老头,连泥封都掺了哑声蛊的粉,是怕我们新婚夜吵到他安眠么?我们俩成婚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今天才第一次有机会喝到这老头准备的酒。”
她说着,指甲巧妙地在封口处一剔,挑出一缕极细的金色蛊丝,那蛊丝遇风即化,散作点点暖融的萤光,没入桃树根须之中。
坛口开启的刹那,并非酒香,而是浩瀚如星海的灵力奔涌而出,裹挟着桃李芬芳,瞬间充盈整个洞府。
流萤般的星辉自坛内升起,在空中交织成师尊熟悉的虚影,比星辰盘中更加清晰,眉目间带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温和与促狭。
“小夭丫头,九头妖,”虚影开口,声音带着桃瓣落地的轻软,“喝这酒前,得先答对三道题。”
不等二人反应,第一问便至:“小夭第一次毒晕相柳,用的是何毒?解药又是何物?”
小夭噗嗤一笑,不假思索:“桃谷腐心草掺了他的心头血!解药是他尾巴上三片最亮的鳞片,烧成灰兑酒喂下去的!”
她话音未落,相柳的尾巴尖就不自觉地蜷了蜷,仿佛那被薅鳞片的旧痛犹在。
师尊虚影抚掌,第二问接踵而至:“相柳第一次给小夭送聘礼,送了何物?”
这次轮到相柳微怔,随即抿唇,耳根泛起点不易察觉的薄红:“北海极渊下挖出的万年玄冰,雕成了她弄丢的那支毒针匣子。”
他还记得那时小夭抱着冰匣子,又哭又笑,说他浪费材料,不如多给她薅几片尾鳞实在。
虚影眼中笑意更深,抛出最后一问,却是对着虚空:“毛球,你主子大婚,你备了何礼?”
正用翅膀捂着眼睛偷看的桃花彩虹雨外,化形毛球一个激灵,银发炸开。
毛球手忙脚乱地从身后扯出一个巨大的、用五彩翎羽编成的窝,里头塞满了各种亮晶晶的毒果和宝石,甚至还有几颗圆润的鲛人泪。
“本大爷的雕窝!给主子们孵蛋用的!”他红着脸嚷嚷,声音越说越小,“可惜,这么多年,他们也没下成一颗蛋……倒生了三个娃……”
洞府内外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千里镜那头,阿念笑得直接栽进荷花池,玱玹一边捞人一边抖着肩膀。老轩辕王捶着火凤的脖子笑闪了腰,笑出了眼泪的皓翎王则一不小捻断了好几根本就不太多的胡子……
师尊虚影也大笑起来,笑声中,那坛合卺酒自动倾泻,酒液并非落入杯中,而是化作两道交缠的桃粉与银白的流光,径直没入小夭与相柳的眉心。
没有辛辣的酒味,只有温润磅礴的灵力,如春水般涤荡过四肢百骸,三百年的时光碎影在识海中流淌而过,那些误解、挣扎、守护与深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与此同时,桃树的根系发出更为璀璨的光芒,泥土翻涌,托起数件物品:
? 一小坛蜜,封签上写着“小夭出生时埋的桃夭醉原浆”;
? 一柄木梳,梳齿间还缠着几根银白与乌黑的长发;
? 最底下,压着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歪歪扭扭写着《九头妖饲养手册(小夭着)》。
小夭拿起册子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画着个气鼓鼓的小人,正拿着针追扎一个九头怪物,旁边注释:“九头妖生气时,需投喂毒糕,并薅其尾鳞三片,可破。”
相柳凑过来看,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后颈,语气危险:“夫人对此研究颇深?”
小夭合上册子,挑眉一笑:“师尊教的,说这样养出来的九头妖,鳞片最硬最好看。”
洞府外,星光与桃色辉光交织,笼罩了整个百黎之地。
孩子们心口的同心蛊虫安然沉睡,眉心的桃花烙印化作温柔的守护符。
那株并蒂桃树无声地生长,花开更盛,香气绵长。
残魂小夭的最后一点意识,带着心满意足的哈欠,彻底融入浩瀚星辉之中:“总算……闹完迟到三百年的洞房了……”
星辉温柔沉淀,万籁俱寂,唯有桃香与酒意氤氲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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