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舱内，渊阙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惺忪，抬头就撞进玄熠温柔的目光里。他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到了吗？”
“快了，”玄熠抬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直升机穿过最后一层云层，朝着郊外的私人停机坪飞去。
“boos！”刘秘书看着自家boos和渊少爷姿态亲昵得能掐出水来——要知道，外界谁不传这两位是恨不得咬碎对方骨头的死对头。
玄熠并没有理自家秘书的震惊，而是看向渊阙，“要回去？”
“嗯，回一趟老宅。”渊阙有些淡淡地说道。
“我陪你。”玄熠想都没想就接了话，声音比刚才沉了几分。
他早从私下渠道得知，渊家老爷子打心底里不待见渊阙，总拿当年渊夫人难产的事苛责他；
至于渊阙的父亲渊海明，更是常年对儿子不管不问，连句像样的关心都没有。这种时候让渊阙独自回老宅，他怎么放心。
“我自己能解决。”渊阙往后退了半步，却没挣开玄熠的手，反而抬眼看向他，眼底多了点藏不住的锋芒，“有些账，我想亲自跟他们算。”
玄熠指尖一顿，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他瞬间懂了，渊阙不是不需要依靠，是想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那些苛待他的人，好好尝尝代价。
“老爷子拿我妈说事这么多年，渊海明装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
渊阙声音沉了些，指尖轻轻攥住玄熠的手腕，语气带着坦诚，
“这次我不想躲在别人身后，得让他们知道，我渊阙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玄熠喉结滚了滚，没再坚持陪他去，只是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蹭过他的指节，语气放得柔了些：
“我知道。但别硬来，要是他们敢耍手段，随时给我打电话。”他顿了顿，补充道，
“我就在老宅外等你，好吗？”
渊阙看着他眼底的妥协与担忧，紧绷的嘴角终于松了点，轻轻“嗯”了一声，没再拒绝这份妥帖的关照。
“你先上车，我和刘秘书说点公司的事。”
“好。”
玄熠靠在车门外，“调两个人守在渊家老宅外围，别露面，只盯着渊老爷子和渊海明的动静，有异常立刻报。”
“好的，boos。”刘秘书连忙应下，看着朝渊家老宅的方向去的车消失在眼前，只觉得自己今天像是撞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吩咐好了玄总交代的事，刘秘书突然想起什么，又赶紧掏出手机。
“紧急！把玄总和渊总所有‘商业对立’的相关新闻都撤了！”
——
下午六点五十分，残阳将天际染成一片金红，一辆线条凌厉的黑色迈巴赫划破山间的静谧，轮胎碾过青石板路时发出沉稳的声响，最终稳稳停在渊家老宅的雕花铁门外。
这座盘踞在半山的宅邸依旧保留着旧时的气派，汉白玉栏杆泛着温润的光泽，飞檐上的瑞兽雕塑在暮色中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管家老陈早已候在门前，笔挺的深色西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
见渊阙推开车门下车，他快步迎上前，微弓着背，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许久了。”
渊阙闻言只是淡淡挑眉，定制皮鞋踩过门前的鹅卵石小径，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目不斜视地越过管家，径直走向餐厅方向，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情绪：“我饿了，先吃饭。”
餐厅内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柔和的光，照亮了长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汤——翠绿的时蔬还冒着热气，鲜美的菌菇汤浮着一层清亮的油花，酱色浓郁的红烧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最中间那道松鼠鳜鱼更是造型精巧，鱼肉翻卷如花瓣，浇上的糖醋汁晶莹剔透。
渊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一身藏青色中山装衬得他身形依旧挺拔，只是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红木桌面的纹路，显然已等候多时。
渊阙自顾自拉开餐椅落座，拿起银筷夹了块鳜鱼肉，细细咀嚼片刻，似乎在品味鱼肉的鲜嫩。
这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彻底点燃了渊老爷子的怒火，他重重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的瞬间，发出“当”的一声清脆响声，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刺耳：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渊阙咽下口中的鱼肉，拿起一旁的白瓷碗盛了勺汤，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窗外的天气：“不是您让我回来吃饭的？”
“你……”渊老爷子被噎得说不出话，强压着胸口翻腾的火气，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形成几道深刻的纹路，“我听说，你和玄家那小子最近走得太近，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
“嗯。”渊阙头也不抬，又夹了一筷子时蔬，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我们在谈恋爱。”
如此直白的承认让渊老爷子瞬间语塞，他猛地从餐椅上站起身，手中的龙头手杖重重敲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闷响，震得桌角的骨瓷餐具都轻轻晃动：
“两个男人像什么样子！你让渊家的脸往哪搁？让那些世家大族怎么看我们？你这是要把渊家的百年声誉都毁了！”
渊阙终于放下银筷，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怒气冲冲的爷爷，而是谈判桌上的对手。他抬眼看向渊老爷子，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声音清晰而坚定：
“渊氏集团今年股价涨了31%，净资产收益率在同行业排名第一，海外市场的拓展也超额完成目标。我谈个恋爱，影响公司市值了？影响集团业务了？”
“这是两码事！”渊老爷子气得脸色发青，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家族声誉比什么都重要！”
“我觉得是一码事。”渊阙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意，现在我跟谁谈恋爱，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还需要用‘声誉’来绑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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