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晨雾漫过窗棂，甜意浸满粥香
天还没亮透，病房窗外的玉兰树就被晨雾裹得毛茸茸的，像团没睡醒的棉花。林羽却早就醒了，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蹲在摇篮边看念清。小家伙睡得正沉，睫毛上还沾着点湿气，小嘴巴微微张着，均匀的呼吸声像春风拂过湖面，轻轻浅浅的。
“看啥呢，这么入迷？”苏婉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刚醒的慵懒，像浸了蜜的。
林羽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掉地上，回头时脸上还带着点不好意思：“看她睡觉呢，你说她咋能睡得这么香？昨天半夜醒了一次，喂完奶就接着睡，比你小时候乖多了。”
“我小时候咋了？”苏婉清撑起身子，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妈说我小时候一觉到天亮，从不闹人。倒是你，张婶说你三岁还尿床，被林爷爷追着打，跑起来跟小疯子似的。”
林羽的耳朵“腾”地红了，挠着后脑勺直摆手：“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别老提。”他凑到床边，给苏婉清掖了掖被角，“再睡会儿呗？离早饭还有阵子呢。”
“睡不着了，”苏婉清摇摇头，目光落在窗外，“你听，外面有鸟叫了。”
果然，晨雾里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像珠子落进玉盘，脆生生的。林羽侧耳听了听，笑着说：“是麻雀吧？昨天我去食堂，看见好几只在玉兰树上蹦跶，估计是闻着香味来的。”
他说着就往外走：“我去给你打早饭，今天食堂有你爱吃的南瓜小米粥，还有刚蒸的肉包子，我让师傅多放了点糖，甜丝丝的那种。”
“别放太多糖，”苏婉清叮嘱道，“太甜了腻得慌。对了，给我爸妈也带两份，他们估计也该醒了。”
“知道啦！”林羽的声音从走廊里飘过来，带着点雀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没过多久，林羽就拎着个大食盒回来了，额头上还带着层薄汗。“可算赶上了，”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打开时热气腾腾的香气漫了满室，“肉包子刚出锅，烫得很，我用布包了三层才敢拿回来。”
他先给苏婉清盛了碗南瓜粥，黄澄澄的粥里浮着几粒枸杞，甜香混着米香直往鼻子里钻。“你尝尝，”林羽递过勺子，眼里闪着期待，“师傅说加了点桂花蜜，比上次的还甜。”
苏婉清舀了一勺，吹凉了送进嘴里，南瓜的绵密、小米的软糯，混着桂花蜜的清甜，在舌尖上慢慢化开，暖得胃里都舒服起来。“嗯，比上次的好吃，”她笑着点头，“你也喝点。”
林羽刚拿起勺子，病房门就被轻轻推开了，苏母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胳膊上还挎着个布袋子。“哟，吃饭呢？”她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我给婉清炖了点银耳莲子羹，早上喝这个润嗓子。”
“妈，您咋这么早来了？”苏婉清接过保温桶，打开时银耳的清香混着莲子的甘醇漫出来，比食堂的粥更添了几分温润。
“睡不着，就早点过来了，”苏母笑着说，从布袋子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你李奶奶给的土鸡蛋，她说自家鸡下的，蛋黄黄澄澄的，给念念煮鸡蛋羹最好。”
林羽凑过去看，鸡蛋壳上还沾着点泥土，透着股朴实的香。“这鸡蛋看着就地道，”他拿起一个在手里掂了掂，“比超市买的沉多了，肯定好吃。等会儿我就给念念蒸个蛋羹，加点温水，蒸得嫩嫩的，跟布丁似的。”
“你会蒸吗？”苏母笑着打趣，“别蒸老了，跟橡皮似的，念念可不吃。”
“放心吧，”林羽拍着胸脯保证，“我昨天特意问了护士，说水和蛋的比例得是2:1，还得用温水搅，蒸的时候盖个盘子，保证嫩得能晃悠。”他说着就往厨房跑，“我现在就去蒸，保证等念念醒了就能吃。”
苏婉清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他这人就这样，一听说给念念弄吃的，比谁都积极。”
“积极点好，”苏母坐在床边，帮苏婉清拨了拨额前的碎发，“男人就得这样，心里装着老婆孩子，日子才能过得甜。你看他给你盛粥的时候，那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比你爸当年强多了。”
正说着，苏父也来了，手里拿着份早报，进门就念叨：“林羽呢？让他看看这个，星罗礁的红树林活了！报纸上说成活率超过90%，专家都说是奇迹呢！”
“在厨房给念念蒸蛋羹呢，”苏婉清笑着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您给他留着吧，等他出来肯定高兴坏了。”
苏父把报纸放在桌上，目光落在摇篮里的念清身上，眼神一下子软了下来。他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念清的小脸上轻轻碰了碰，像触碰易碎的琉璃。“这小丫头，真是越长越俊，”他咂咂嘴，“跟婉清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这小倔脾气，睡着都攥着拳头。”
苏母在旁边笑：“你咋知道她倔？说不定是在做梦抓蝴蝶呢。”
厨房传来“叮”的一声，是蒸蛋器的提示音。林羽端着个小瓷碗跑出来，碗里的蛋羹嫩得像豆腐，上面撒了点细盐，还滴了两滴香油，香气馋得人直咽口水。“成了成了！”他把碗放在桌上，“你们看，是不是嫩得能晃悠？”
他说着就想去抱念清，被苏婉清拦住了：“刚蒸好烫得很，凉会儿再喂。你先看看爸给你带的报纸。”
林羽拿起报纸，眼睛一下子亮了，手指在“红树林成活率90%”的标题上点了又点：“真的活了！我就说这法子能行！上个月还担心海水盐度太高，特意让工人每天换一次淡水，看来没白忙活。”他笑得合不拢嘴，“等念念再大点，我带她去红树林玩，捉小螃蟹，捡贝壳，让她知道爸爸建的地方，不仅能挣钱，还能养好多小生命。”
苏婉清看着他眼里的光，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林羽对星罗礁的感情，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从一片荒滩到如今的生机勃勃，每一步都浸着他的汗水和心血。而这份踏实和执着，正是她当初选择他的原因。
“快趁热吃你的包子吧，”苏婉清把一个肉包子递到他手里，“凉了就不好吃了。”
林羽咬了一大口包子，肉汁混着甜味在嘴里爆开，他含糊不清地说：“好吃！比上次的甜一点，正合我胃口。”
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念清醒了，没哭，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围着她的大人，小嘴巴“咿呀”了两声，像是在打招呼。林羽赶紧放下包子，手忙脚乱地去洗了手，小心翼翼地把念清抱起来，准备喂她吃蛋羹。
苏婉清靠在床头，看着林羽笨拙又认真的样子，看着父母脸上欣慰的笑容，看着阳光下闪着光的蛋羹，忽然觉得，所谓的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清晨的粥香，有家人的笑语，有身边人藏不住的温柔，还有把每个平凡日子都过成蜜的耐心。
窗外的玉兰花开得正盛，风一吹，花瓣落在窗台上，像撒了把碎玉。病房里的笑声、婴儿的咿呀声、勺子碰撞碗沿的轻响，混在一起，像首最温柔的歌，慢慢悠悠地，唱着属于他们的，甜甜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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