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微光刚漫过院墙头,苏念桃就醒了。身边的陆沉渊还在熟睡,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银辉,呼吸平稳而悠长。她轻轻挪了挪身子,不想惊醒他,却还是被一双温热的手攥住了手腕。
“醒了?”陆沉渊睁开眼,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声音沙哑却温和,“再躺会儿,天还早。”
苏念桃笑了笑,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睡不着了,院里的菜该浇水了。你再歇着,我去看看。”
“一起去。”陆沉渊说着就坐了起来,动作虽不如年轻时利落,却依旧沉稳。他穿上藏蓝色的旧褂子,又拿起旁边的薄外套递给苏念桃,“早晚凉,披上点,别冻着。”
两人相携着走出房门,小院里还浸着夜露的湿气,空气清新得沁人心脾。墙角的月季花上挂着晶莹的露珠,风吹过,露珠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菜畦里的蔬菜早已褪去了夜色的沉静,青菜叶片舒展,萝卜缨子翠绿挺拔,生菜裹着晨雾,看着就水灵。
“还是这灵泉的水养菜。”陆沉渊走到水井边,拿起水桶轻轻一拽,清澈的井水就提了上来,带着丝丝凉意。这口井是当年苏念桃重生后不久,无意间发现的灵泉改造的,几十年来,不仅滋养了小院的菜畦,也护着一家人身体健康。
苏念桃接过水壶,往里面舀了半桶水,走到青菜畦边,缓缓倾倒。灵泉水顺着土壤渗透,滋润着菜根,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像是喝饱了水的孩童露出了笑脸。“当年在红星大队,哪有这条件。”她轻声感慨,“那时候浇水要走二里地去河边挑,天旱的时候,河水都见底了,菜苗蔫得耷拉着脑袋,我跟你还有乡亲们一起,半夜起来排队等水,累得直不起腰。”
陆沉渊提着水桶跟在她身后,闻言笑了笑:“可不是嘛。有一次你为了护着那几畦白菜,在河边守了一夜,回来的时候鞋都湿透了,冻得手脚发麻,还硬说不冷。”他放下水桶,伸手替苏念桃拢了拢外套的领口,“那时候我就想着,以后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不用再遭那份罪。”
苏念桃心里暖融融的,转头看向他:“都过去了。现在多好,井水就在院里,想吃什么菜就种什么菜,孩子们也都孝顺,还有孙辈绕膝,这辈子值了。”
两人一边浇水,一边慢悠悠地聊着。陆沉渊负责提水,苏念桃负责浇灌,配合得默契十足。他知道她心疼菜苗,浇水时总要叮嘱“慢着点,别冲倒了”;她也知道他腰不好,时不时让他歇会儿,自己来提水。阳光渐渐升高,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把两个佝偻的身影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是一幅定格了岁月的画。
浇完水,天已经大亮。苏念桃去厨房准备早餐,陆沉渊则拿起扫帚,慢悠悠地打扫院子。他扫得仔细,连墙角的落叶和石子都不放过,就像当年在红星大队打扫生产队的场院一样,认真而执着。
早餐很简单,小米粥、水煮蛋,再加上一碟昨晚腌好的小黄瓜,清爽可口。两人坐在八仙桌旁,慢慢吃着,偶尔说上几句话。“文博说周末带孩子们回来,想吃你做的红烧肉。”陆沉渊剥了个鸡蛋递给苏念桃,“到时候多做点,让孩子们解解馋。”
“知道了。”苏念桃接过鸡蛋,咬了一口,“我昨天已经把肉腌上了,就等他们回来炖。对了,你上次说想吃的荞麦面,我托人从乡下捎了点,今天中午给你做荞麦面鱼鱼。”
陆沉渊眼里泛起笑意:“好,还是你记得我爱吃什么。”
结婚几十年,他们早已把彼此的喜好刻进了骨子里。苏念桃知道陆沉渊爱吃粗粮,喜欢清淡口;陆沉渊也知道苏念桃偏爱甜食,吃不得太辣。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只有日复一日的记挂,融入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却比任何情话都动人。
吃完早餐,收拾完碗筷,日头已经升到了中天。苏念桃搬了两把藤椅放在廊下,又拿了块小毯子铺在陆沉渊腿上。“太阳正好,晒晒太阳补补钙。”她一边说,一边把陆沉渊的老花镜递给他。
陆沉渊坐在藤椅上,拿起旁边的报纸慢慢翻看着。报纸是儿子苏建斌特意让人送来的,上面有国内外的新闻,还有农业相关的报道。他看得认真,遇到有意思的新闻,就念给苏念桃听。
苏念桃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孙辈们穿小了的衣服,正缝补着。她的眼睛不如年轻时好使了,穿针引线都要费些功夫,陆沉渊见了,就放下报纸,帮她把线穿进针孔里。
“你看这条新闻,说现在农村都开始搞大棚种植了,冬天也能种青菜。”陆沉渊指着报纸上的内容说,“要是当年咱们红星大队有这技术,也不用愁冬天没菜吃了。”
苏念桃手里的针线顿了顿,笑着说:“是啊,当年冬天只能吃窖藏的萝卜白菜,偶尔能吃上点菠菜,都算是稀罕物。现在日子好了,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菜,这都是国家政策好,科技进步了。”她想起当年在红星大队,为了让大家冬天也能吃上新鲜菜,她试着用土办法搭了个简易的暖棚,虽然效果不算太好,却也收获了一些青菜,那时候乡亲们都夸她脑子活。
“还记得当年你搭暖棚的时候,我还跟你吵了一架。”陆沉渊放下报纸,回忆起往事,眼里满是笑意,“我说你瞎折腾,那么冷的天,菜根本长不出来,你偏不听,天天往暖棚里跑,又是烧火又是盖草帘,冻得脸通红。结果真种出了青菜,我还被你笑话了好几天。”
苏念桃忍不住笑出了声:“谁让你不相信我。那时候我就觉得,只要肯琢磨,没有办不成的事。就像当年咱们一起种棉花,别人都说咱们地块不好,长不出好棉花,咱们不也照样丰收了?”
“是,你向来有主意,也有韧劲。”陆沉渊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当年在红星大队,那么难的日子,你都能带着大家一步步熬过来,还把蔬菜生意做起来,我就知道,跟着你,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苏念桃脸上泛起红晕,像是年轻时被他夸赞一样。她低下头,继续缝补衣服,声音轻轻的:“那时候也多亏了你支持我。要是你不帮我说话,不跟着我一起干,我一个人也撑不起来。”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红星大队的田埂聊到现在的小院,从当年的粗粮淡饭聊到如今的丰衣足食,从孩子们小时候的调皮捣蛋聊到现在的成家立业。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全是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却聊得津津有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苏念桃缝补完最后一针,打了个哈欠,靠在藤椅上闭上了眼睛。陆沉渊见状,轻轻拿起旁边的小毯子,盖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得生怕惊醒她。他自己则继续拿着报纸,只是翻页的动作放慢了许多,目光时不时落在苏念桃脸上,眼神里满是宠溺和珍惜。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邻居王大娘的声音:“念桃妹子,在家吗?”
苏念桃被吵醒,睁开眼,陆沉渊已经起身去开门了。“王大娘,快进来坐。”
王大娘走进院子,看到廊下的苏念桃,笑着说:“看你们老两口多惬意,晒太阳呢。我过来跟你说个事。”
苏念桃坐起身,拍了拍身边的藤椅:“大娘坐,有什么事慢慢说。”
王大娘坐下后,喝了口苏念桃递过来的茶水,压低声音说:“念桃妹子,你们家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昨天我碰到邻村的刘建国,他在村里打听你们家的情况呢,还问你家的菜地是不是有什么秘诀,菜长得那么好。”
苏念桃心里一动,想起了前几天来家里的那个刘建国,眉头微微皱起:“他还问什么了?”
“还问你们家的菜地多大,能不能承包,说愿意出高价。”王大娘接着说,“我看他神色不对劲,不像真心想承包菜地的样子,倒像是在打探什么。而且我听村里其他人说,他最近总在咱们村转悠,还问起你当年办蔬菜加工厂的事,说得神神秘秘的。”
陆沉渊坐在一旁,脸色沉了沉:“他没说要干什么?”
“没说,就光打听。”王大娘摇摇头,“我跟你们说一声,你们可得留心点。那刘建国在邻村名声不算好,听说以前倒腾过药材,坑过不少人,你们别被他骗了。”
苏念桃点点头:“谢谢你啊大娘,我们知道了,会注意的。”
送走王大娘,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陆沉渊走到苏念桃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估计就是想打咱们菜地的主意。咱们的菜长得好,难免有人眼红。”
“我不是担心菜地。”苏念桃看着他,“我总觉得他不止想要菜地,那天他来的时候,还提到了孩子们上学的事,像是在暗示能帮上忙,现在又打听加工厂的事,说不定是有别的图谋。”
陆沉渊沉吟道:“不管他想干什么,咱们小心点就是了。菜地是咱们的根,加工厂现在交给建斌打理,也正规得很,他掀不起什么风浪。以后他再来,咱们别搭理他,实在不行,就找村里的干部说说。”
苏念桃嗯了一声,靠在陆沉渊的肩膀上。夕阳已经西斜,把天空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院外传来孙辈们放学回家的打闹声,远处隐约有炊烟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有你在,我就放心。”苏念桃轻声说。
陆沉渊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了些:“这辈子,我都陪着你。”
风吹过院子里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几十年来的相守。菜畦里的蔬菜在夕阳下更显翠绿,灵泉水的清冽混着泥土的芬芳,让人心里踏实而安宁。岁月或许在他们脸上刻下了皱纹,染白了头发,却沉淀出最醇厚的感情。往后的日子,不管有什么风雨,只要两人相伴,便是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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