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福兴巷还浸在清晨的薄雾里，“念桃腌菜铺”的门板就被轻轻卸下了。一夜之间，坛子里的腌菜已彻底入味，灵泉水催生的鲜香混着花椒、辣椒的醇厚气息，像有脚似的，顺着门缝往外钻，在巷子里缠缠绕绕，勾得早起的街坊们心尖发痒。
苏念桃穿着干净的粗布衫，正踮着脚把三个白瓷盆摆上货架。左边一盆是萝卜干，切成均匀的细条，晒得半干后用灵泉水腌渍，裹着细密的芝麻，色泽金黄油亮；中间是黄瓜条，选的是顶花带刺的嫩黄瓜，腌得脆生生的，还带着点清甜，翠绿得喜人；右边一盆是泡椒，鲜红的尖椒泡在清亮的卤汁里，椒蒂还带着点青，看着就开胃。每盆旁边都摆着一摞小巧的粗瓷罐，罐口用油纸封着，上面贴着“1毛\/罐”的纸条，字迹是苏念桃昨晚特意写的，清秀又醒目。
“念桃，再把那几坛后备的搬出来，万一不够卖呢？”苏母系着围裙，手里拿着干净的纱布，正细细擦拭着柜台，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紧张和期待。她昨晚没睡好，总担心腌菜不合城里人的口味，又怕没人来买，翻来覆去琢磨了半宿。
“娘，咱们先摆这三盆就够了，都是今早刚从坛子里捞出来的，新鲜得很。”苏念桃笑着应道，又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放在每个盆边，“先让大家尝尝，好吃了再买，放心。”
苏卫东扛着最后一张小方桌放在门口，擦了把汗，凑到盆边闻了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娘，姐，这味道也太香了！比家里平时腌的还好吃，我都想先偷一罐尝尝。”
“就知道吃！”苏母笑着拍了他一下，“这是卖钱的，可不能瞎动。等收摊了，给你留一大碗。”
正说着，陆沉渊骑着自行车来了，车后座上绑着一摞油纸和绳子。“我来晚了，”他把车停在门口，取下东西走进来，目光扫过货架上的腌菜，眼睛一亮，“这腌菜看着就地道，香味都飘到巷口了。”
“沉渊哥，你来得正好。”苏念桃递给他一块抹布，“帮着擦擦桌子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有客人了。”
陆沉渊接过抹布，刚擦了两下，就听见巷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苏大姐，开门了吗？我来尝尝你家的腌菜！”
是隔壁卖包子的李婶，手里还提着刚蒸好的一笼包子，脚步轻快地走了过来。她一进门就被腌菜的香味裹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货架：“哎哟，这就是你家的腌菜啊？看着就有食欲！这萝卜干、黄瓜条，都给我尝尝呗。”
苏母连忙拿起干净的小碟子，给李婶各夹了一点：“李婶，你尝尝，不合口味尽管提。”
李婶先夹了根萝卜干放进嘴里，一嚼，脆生生的声响在屋里回荡，咸香中带着一丝回甘，芝麻的香气裹着萝卜的清甜，越嚼越香。她眼睛瞬间亮了：“好！太好吃了！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萝卜干都香，还不齁咸，配粥正好！”
又尝了口黄瓜条，脆嫩得仿佛一咬就出水，带着淡淡的醋香和蒜香，清爽解腻。再抿了口泡椒，辣得恰到好处，辣过之后还有点鲜甜味，一点都不呛人。李婶连连点头：“都好吃！都好吃！苏大姐，你这手艺也太绝了！给我每样来一罐！”
“哎！好嘞！”苏卫东连忙拿起三个空罐，手脚麻利地给李婶装了起来。苏念桃接过李婶递来的三毛钱，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台里的铁盒里，心里泛起一阵小小的激动——这是铺子的第一笔生意！
李婶提着腌菜，又拿起自己带来的包子：“苏大姐，我给你带了几个热包子，你们忙了一早上，垫垫肚子。你家这腌菜，我回去就给你宣传宣传，保证让街坊们都来买！”
“那可太谢谢你了，李婶！”苏母感激地说道，把包子递到孩子们手里。
李婶刚走没多久，巷子里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早起买菜的大妈、送孩子上学的妇人，路过铺子门口，都被那股诱人的香味勾住了脚步，纷纷探头进来打听。
“这是新开的腌菜铺啊？卖的啥呀，这么香？”
“能尝尝吗？味道好就买两罐回去。”
“多少钱一罐啊？贵不贵？”
苏念桃和苏母连忙笑着招呼，给大家递上试吃的小碟子。凡是尝过的人，没一个不夸赞的，个个都赞不绝口。
“这萝卜干太脆了！我家孙子就爱吃这个，给我来两罐！”
“这泡椒够味！配面条、就馒头都好吃，给我装三罐！”
“黄瓜条真清爽，夏天吃正好，我要一罐这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抢着要买，苏卫东和陆沉渊忙着装罐、递货，苏念桃收钱、找零，柜台前一下子就排起了小长队，热闹得不得了。
“别急别急，大家都有，慢慢排！”苏念桃笑着安抚大家，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慢。她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景象，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一开门就有这么多人，比预想中热闹多了。
陆沉渊怕大家挤到柜台，特意站在旁边维持秩序，时不时帮苏念桃递一下罐子，提醒她注意找零。他看着苏念桃忙碌的身影，她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眼里闪着光，像极了清晨阳光下的花，心里也跟着暖烘烘的。
没过多久，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也被香味吸引了过来。他们是附近学堂的学生，早上上学路过这里，闻到香味就忍不住凑了过来。
“老板，这腌菜能尝吗？”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道，眼神里满是好奇。
“可以呀，随便尝。”苏念桃给他们每人夹了一点萝卜干。
男生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哇！好好吃！比我家腌的好吃多了！多少钱一罐？”
“一毛钱一罐，很便宜的。”苏念桃说道。
“才一毛钱？那给我来一罐！我要萝卜干，配早饭吃肯定香！”男生连忙掏出钱，递了过去。
有了第一个，其他学生也纷纷效仿，你一罐我一罐地买了起来。“我要黄瓜条！”“我要泡椒！”“给我也来一罐萝卜干！”
学生们的加入，让原本就热闹的铺子更添了几分活力。他们买了腌菜，还不忘跟身边的同学念叨：“这家腌菜铺的东西超好吃，你快去买一罐！”“真的吗？那我也去看看！”
就这样，越来越多的学生闻讯而来，柜台前的队伍排得更长了。苏卫东一边装罐一边嚷嚷：“姐，萝卜干快没了！”“娘，黄瓜条也不多了！”
苏母连忙从里屋搬出备用的坛子，打开盖子，一股更浓郁的香气涌了出来，引得大家又是一阵惊呼。“大家别急，还有呢！”苏母笑着说道，手脚麻利地往盆里添腌菜。
可即便添了两次，不到上午十点，三盆腌菜还是见了底。最后一个买腌菜的大妈看着空盆，惋惜地说道：“怎么就没了呀？我还想多买两罐给我女儿带回去呢。”
“大妈，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准备得少，卖完了。”苏念桃满脸歉意地说道，“您要是想要，明天早点来，我们多准备点。”
“那行，我明天一定来！”大妈点点头，又忍不住夸赞，“你家这腌菜是真好吃，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吃过这么香的！”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铺子里终于清静了下来。苏卫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揉着酸痛的胳膊：“我的妈呀，也太火爆了！从开门到现在，就没停过手，胳膊都酸了。”
苏念桃也擦了擦额角的汗，看着柜台里满满一铁盒的钱，脸上满是笑容：“没想到会这么受欢迎，我还以为要卖一整天呢。”
苏母端着一碗水走过来，喝了一大口，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和激动，嘴里不停念叨着：“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城里人像抢一样，这腌菜竟然这么好卖！”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原本还担心卖不出去，如今却不到一上午就售罄了，心里又惊又喜，还有点不敢相信。
陆沉渊也笑着说道：“主要是你们家的腌菜味道好，大家吃了就认账。这试营业，算是圆满成功了。”
“多亏了你，沉渊。”苏母看向陆沉渊，满眼感激，“今天要是没有你帮忙维持秩序，怕是要乱套了。”
“苏阿姨客气了，我也是帮忙而已。”陆沉渊笑了笑，又说道，“现在卖完了，正好可以早点收拾收拾，准备明天的货。”
“对对对，明天得多准备点！”苏母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说道，“萝卜、黄瓜都得再多买些，还有调料，也得备足了，可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早早地就卖完了，让顾客空跑一趟。”
苏念桃点点头：“娘说得对，明天我们多腌几种，除了萝卜干、黄瓜条和泡椒，再加点腌生姜、腌芥菜，让大家有更多选择。”
“好！都听你的！”苏母高兴地应道，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就在一家人高高兴兴地盘点着今天的收入，商量着明天的备货时，巷口传来了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大家抬头一看，只见“福来居”的掌柜李光头，正背着手，慢悠悠地从巷口走过来，目光在“念桃腌菜铺”门口扫了一圈，看到空了的货架和苏家众人脸上的笑容，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
他昨天放下狠话，本以为苏家的腌菜铺开不起来，就算开起来了也没人光顾，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火爆，一上午就卖光了，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难受得很。
李光头走到铺子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苏大姐，这就卖完了？生意不错啊。”
苏母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还是客气地说道：“托福，还行。”
“还行？”李光头嗤笑一声，故意提高了音量，“我可听说了，一上午就卖了几十罐，赚了不少吧？不过苏大姐，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做生意，可不是光靠一时热闹就行的。”
苏卫东皱起眉头，没好气地说道：“我们生意好不好，就不劳李掌柜费心了。”
“我这是好心提醒你们。”李光头瞥了眼苏卫东，语气带着几分不屑，“你们家这腌菜，看着是新鲜，可谁知道放不放得住？万一吃坏了人，那可不是小事。到时候，不光铺子开不下去，还得惹一身麻烦。”
这话明显是在找茬，苏母的脸色沉了下来：“李掌柜，说话要讲良心。我家的腌菜，都是用新鲜蔬菜腌的，干净卫生，街坊们都尝过了，没人说不好。你可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败坏我们的名声。”
“我胡说八道？”李光头挑眉，“我这是为了大家好。你家的腌菜刚开卖，谁知道有没有问题？万一出了事，我这‘福来居’还得受你们连累呢。”
陆沉渊站起身，走到苏母身边，目光冷冷地看着李光头：“李掌柜，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家的腌菜，每一口都经得起检验，要是你再在这里造谣生事，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李光头被陆沉渊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可嘴上还是不服软：“不客气？你们想怎么样？在这福兴巷，还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
“是不是造谣，街坊们心里都有数。”陆沉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威慑力，“你要是再在这里闹事，我们就去巷口的管事那里评评理，看看是谁在无理取闹。”
巷口的管事是负责管理福兴巷大小事务的，为人公正，最讨厌这种寻衅滋事的人。李光头心里咯噔一下，他还真怕闹到管事那里，丢了面子不说，说不定还得受罚。
他狠狠地瞪了陆沉渊一眼，又看了看苏家人坚定的眼神，知道今天讨不到好处，便撂下一句“你们等着”，悻悻地转身走了。
看着李光头的背影，苏卫东气鼓鼓地说道：“这李光头也太过分了！见我们生意好，就来故意找茬，真是没安好心！”
苏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看来，往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太平。”
“娘，你别担心。”苏念桃握住母亲的手，眼神坚定，“他越是这样，我们越要把铺子开好。只要我们的腌菜味道好，干干净净做生意，街坊们自然会相信我们，不会被他的谣言影响的。”
陆沉渊也点点头：“念桃说得对。以后我每天多过来看看，有我在，他不敢怎么样。”
苏母看着两个年轻人坚定的眼神，心里安定了不少。她笑了笑，说道：“好！我们不怕他！只要我们全家同心，好好做生意，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门板照进铺子里，把大家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铁盒里的钱币叮当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今天的丰收。虽然李光头的挑衅给这份喜悦添了点阴霾，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信心和期待。
苏念桃看着干净整洁的铺子，想着今天火爆的场面，心里充满了干劲。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往后的路或许会有坎坷，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凭借着灵泉腌菜的好味道，一定能把“念桃腌菜铺”做得越来越好。
而此刻，巷口的拐角处，李光头正阴沉着脸，跟一个伙计低声说着什么。伙计听完，点了点头，悄悄地离开了。一场针对“念桃腌菜铺”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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