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湫-衍、侑边的海、风雨、无情等书友投喂的礼物!老板喜乐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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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源石’的造物主......”
特蕾西娅眼帘微垂,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遮掩住了她眸中瞬间翻涌的万千思绪。
她凝视着眼前之人熟悉的、属于陈楠的容颜之上,此刻却镶嵌着一双标准菱形瞳孔的眼眸。
她的语调骤然微沉,带着一种确认了最坏预想后的沉重与决绝。
她自然清楚,此刻在这副尚且温热的皮囊之下,“借用”这具躯壳与她进行对话的,究竟是何等令人忌惮的存在。
这远非寻常的附身或操控,而是某种更高维度的“覆盖”与“显化”。
对她,对整个卡兹戴尔,乃至对整个泰拉而言,这都是当下所能遭遇的、最坏的情况之一。
是足以颠覆现有认知与秩序的巨大变量。
同样的,普瑞赛斯似乎也并不意外她的到来,仿佛特蕾西娅的出现,本就是她庞大计算模型中,一个概率极高的分支。
她仅是回应了一个莫名的、仿佛蕴含着无尽信息又似乎空无一物的微笑。
那笑容挂在陈楠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而疏离。
“十分可惜,你们......在我的项目里搭建了非法的后门程序,”
普瑞赛斯的声音透过陈楠的声带发出,却带着一种非人的、仿佛多重音轨叠加的质感。
“的确,这在一定程度上,屏蔽了我的部分权限和实时访问的能力。”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陈楠双瞳中映出的绝对规则菱形,开始微微波动、闪烁。
似乎逐渐变得不稳定起来。
那抹冰冷的幽芒甚至开始隐隐淡去,仿佛维持其存在的链接,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壁垒所阻隔、抽离。
“促使我苏醒的时机......实在过早,导致我实在无法分出身去,详细检查计划的实际进程。”
她继续说着,语气中听不出遗憾,更像是在陈述一个观测结果。
特蕾西娅静静地听着,摇了摇头。
淡粉色长发,如月光织就的瀑布般随之晃动。
她没有接话,没有质问,甚至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绪。
只是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望者,安静地、耐心地等待着对方那抹强行降临的意识,彻底从此地消散、离去。
她知道,与这样的存在进行无意义的言语交锋,是徒劳的。
此刻最重要的,是确保其离开,并尽量减少对陈楠本体的伤害。
以及......处理这之后必然引发的巨大麻烦。
“我该称赞......你们的反应很快。”
普瑞赛斯轻笑出声,那笑声空灵而淡漠,令人难以感受到任何情绪回响。
随即,她便不再直视特蕾西娅那仿佛能容纳世间一切悲悯的眼眸。
转而重新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卡兹戴尔浑浊的夜空,
望向了那片隐藏在物质宇宙之后的、更深层的规则与数据的洪流。
“一个毫无认知的种族,一介毫无认知的‘生灵’,试图摧毁链接的‘中枢’......”
她的语气听不出褒贬,只有纯粹的观察与分析。
“实验中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些初始模型中未被计入的、看似微不足道的‘误差’......”
“最终却在蝴蝶效应下,造成了巨大的妨碍,甚至可能导致整个实验方向的偏离。”
她仿佛自言自语,又像在对谁陈述。
“我不得不予以警告,将其当作这个周期内,需要被记录的‘误差’来排除。”
“排除”二字,她说得轻描淡写。
却蕴含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对文明生杀予夺的绝对权力。
“......”
她忽然稍作停顿,那逐渐淡化的菱形瞳孔中,似乎有更加复杂的数据流一闪而逝。
紧接着,她再度开口,但其话语的指向性,显然不是说给特蕾西娅的:
而是穿透了层层空间,传递向某个未知的、与她同为旧时代的存在:
“既然你执意选择对立,便做好准备,我们的辩论仍在继续。”
“向我证明,这片大地之上的文明,为何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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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平淡而冰冷的余音,如同碎裂的冰晶,随之消散在卡兹戴尔凄凉的夜风中,再无痕迹。
随着普瑞赛斯的离去,属于陈楠本人的生命信号与意识,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变得近乎空白。
她眼中诡异的菱形图案彻底消散,恢复成原本的乌黑,却空洞无神。
手中那枚作为“媒介”的源石碎片,也已然失去了所有光泽、变得如同普通灰色石块那般黯淡。
随着她无力垂下的胳膊,“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滚入角落的阴影中。
“唔......”
寒冷的夜风毫无阻碍地拂过陈楠的后颈,令她浑身控制不住地一颤,从那种灵魂出窍般的状态中彻底惊醒。
她茫然地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恍惚,与不知身在何处的困惑。
随后,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地穿过额前垂落的、被汗水与血渍黏连的几缕发丝,第一眼便看到了静立于街道尽头、如同月光化身般的特蕾西娅。
“殿下......?”
她先是愣了一下,本能地感到一丝敬畏,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
目光随即快速而慌乱地扫视过周遭一片狼藉的街景——
墙壁上深刻的刀痕、散落的碎石、以及......
那柄掉落在地的、属于锈刃的短刀。
于是她便看到,街道周围不知何时,已然自然聚集起了大量被先前动静吸引而来的居民。
他们挤在阴影里、躲在窗后,皆面带无法掩饰的恐惧看着自己。
仿佛在注视从深渊爬出的可怖之物。
察觉到陈楠带着茫然与无措的目光扫来,居民纷纷如同受惊的鸟兽,下意识地向后瑟缩、退散,彼此推搡着。
恨不得离她更远一些,眼中充满了戒备与恐慌。
若非特蕾西娅殿下此刻静立于此,以其威严暂时镇住了场面,可能人群根本不会在此地停留哪怕半分,早已四散奔逃。
“......”
紧接着,方才那短暂却又无比漫长、被普瑞赛斯意识主导时所经历的一切——
冰冷的视角、绝对的冷静、那随手抹杀一条生命时的漠然——
不受控制地、清晰地瞬间涌回了陈楠的脑袋,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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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怔在了原地,瞳孔急剧收缩,其中尽是难以置信的骇然与自我怀疑。
冰凉的恐惧感沿着脊椎,一路爬升至大脑。
同时,她也瞬间明白了殿下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深意,以及令这些围观人群如此恐惧、避她如蛇蝎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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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杀死”了一个萨卡兹。
这个认知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她的灵魂上。
哪怕对方是臭名昭着、意图取她性命的佣兵刺客;
哪怕“杀死”对方,并非她陈楠本人的意志,而是那个恐怖的存在随手为之。
哪怕自己才是这场刺杀事件中最初、也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哪怕有千万个理由可以为自己开脱。
哪怕......
陈楠怔怔地凝视着自己那双曾经只会绘制图纸、调试设备,此刻却仿佛沾染了无形鲜血的双手。
只觉得喉咙如同被砂纸打磨过般,干涩灼痛,根本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所有的解释和辩解,都在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重新将自己的视线,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与巨大的愧疚,聚焦到特蕾西娅殿下那张完美、却笼罩着一层淡淡哀愁与疲惫的脸上。
迎上了那双总是饱含着对众生悲悯、此刻却蕴含着更深重悲伤的眸子。
她想要解释,想要告诉殿下那不是她,想要倾诉自己的恐惧与无辜......
但她无法开口。
在铁一般的事实和众人恐惧的目光面前,任何言语都失去了重量。
“......”
特蕾西娅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轻飘荡,如同月下泛起涟漪的湖面。
她侧过首,有意避开了陈楠那混合着绝望与祈求的目光。
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一道无形的壁垒,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没有说话,没有安慰,也没有任何的斥责或质问。
只是极其艰难地、仿佛手臂上承载着千钧重担般,缓缓抬起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就仿佛此刻胳膊上传来的、源自责任与现实的重量,足以将她这位以慈悲着称的魔王完全压垮。
“唰! !”
在其旨意莫名、却清晰无误的手势出现后,
两名身着漆黑甲胄、气息沉凝的萨卡兹王庭近侍,便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摇摇欲坠的陈楠身后。
随后,他们一左一右,动作精准而克制地将手轻轻搭在陈楠虚弱的肩膀上。
那力道虽刻意放得轻柔,仿佛怕伤害到她,但其动作中不容置疑的引导,却明确地传递出一个信息——
“走吧,陈楠小姐。”
其中一人,用异常沉稳的声音,从脸上那面颇有重量、雕刻纹路的金属面具下传来。
清晰地进入陈楠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去哪里?”
陈楠呆愣片刻,大脑一片空白,僵硬地转动着仿佛生锈的脖颈,下意识地向对方问道,声音微弱而茫然。
“......”
两名近侍隔着面具对视一眼,似乎在无声地交流。
斟酌数息后,先前开口的那位便为她解释道,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情绪:
“......关于今晚行刺一事,其身份背景、幕后指使,军事委员会将全权接手负责调查,您无需再为此劳神。”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您受了很重的惊吓与......创伤,眼下当务之急,是跟随我们回去,接受彻身体检查、必要的治疗与安静的休养。”
“这里......不适合您继续待下去了。”
“......”
陈楠沉默了一会儿,低垂着头,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接着,她便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般,虚弱地点了点头。
甚至可以说是挣扎地笑了笑。
她的笑容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无尽的苦涩、茫然,与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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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陈楠......?”
在其余几名匆匆赶到的萨卡兹士兵的帮助下,红豆终于挣脱了身上那令人恼火的巫术束缚,四肢一松,恢复了自由。
她立刻焦急地望向陈楠的方向。
但当她想随着陈楠那被近侍“护送”着离开的脚步上前时,却遭到了另外数名神情冷峻、职责在身的萨卡兹士兵有意的阻挡。
他们用身体形成了一道并不强硬、却明确表示拒绝的界限。
闻言,陈楠稍稍停下蹒跚的脚步。
随即缓慢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转过头,望向满脸焦急与担忧的红豆。
她努力地想给对方一个安慰的眼神,最终却只做出了一个极为勉强、嘴角微微牵动的笑容,试图示以安心。
尽管她自己心中,此刻正被巨大的不安与冰冷的孤寂所笼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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