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云顶湾别墅区的晨雾总带着股说不清的滞涩感，不像寻常雾气那样轻飘飘的，反而像浸了水的棉絮，贴在皮肤上凉得发沉。林栩刚把槐魂珠放回书房的紫檀架上，手机就响了，是沈砚之的助理打来的，声音带着急意：“林姑娘，沈总正在开跨国会议，实在抽不开身，想拜托您去趟云顶湾 9 号别墅，业主是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陈先生，家里最近出了怪事，说跟‘旧钟表’有关，您看方便吗？”
“我马上过去。” 林栩挂了电话，抓起桃木杖和照邪镜，马明宇抱着笔记本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念叨：“沈总这阵子也太拼了，上周连开三天会，这次又是跨国的，难怪没空管这些事。” 两人刚出别墅门，就见张妈提着菜篮回来，篮子里躺着个黄铜旧钟，钟面蒙着层薄灰，指针停在 “11:11”，钟摆却轻轻晃着，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不像机械转动，倒像有人在轻轻叹气。
“张妈，您这钟哪来的？” 林栩盯着钟摆，桃木杖在手里轻轻震，杖身的淡青光泛着冷 —— 钟里裹着股熟悉的怨气，却不是之前遇到的 “梳发怨” 或 “发煞”，更像缠着层旧时光的沉郁，像民国老照片里的阴翳。张妈擦了擦钟面的灰，笑着说：“昨儿在小区跳蚤市场淘的，看着好看就买了，就是总自己晃，夜里还能听见‘呜呜’的声，像有人哭似的。”
往 9 号别墅走的路上，林栩发现小区里不少住户门口都摆着旧钟表 —— 有的是座钟，有的是怀表，有的是挂钟，样式全是民国时期的，指针大多停在 “11:11”，钟摆都在莫名晃动，发出统一的 “咔嗒” 声，像某种诡异的倒计时。走到 9 号别墅门口，陈先生的妻子周女士早已在门口等，她穿着真丝睡袍，脸色惨白，眼下泛着青黑，手里攥着块怀表，表链是银的，已经氧化发黑，表盖打开，指针同样停在 “11:11”。
“林姑娘，您可来了！” 周女士的声音发颤，怀表在她手里抖得厉害，“这表是我先生上周从古董店买的，说是民国钟表匠的遗物，可自从他戴了这表，就总说头痛，昨天早上起来，他突然说自己‘记得 1937 年的雨’，还说在书房里见过个穿旗袍的女人，可我们家哪有什么旗袍女人啊！”
林栩接过怀表，指尖刚碰到表壳就皱起眉 —— 表壳冰凉，像揣了块冰，表盖内侧刻着个小小的 “苏” 字，和之前染坊苏老板娘的姓氏一样，却又不像同一个人。她掏出照邪镜，镜面刚贴近怀表，“嗡” 的一声就蒙了层淡蓝，镜里映出个穿淡蓝色旗袍的女子，梳着民国时期的发髻，手里拿着块和怀表同款的表，站在间摆满钟表的店里，店里的挂钟全停在 “11:11”，女子对着镜子轻轻叹气，镜里的倒影却不是她，是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枪。
“不是煞，是‘时光怨鬼’，” 常仙的声音顺着桃木杖飘出来，杖身的淡青光泛着暖，不像遇到煞时那样冷，“她生前应该和钟表有关，可能是钟表匠的家人，死时正好是 11 点 11 分，怨气缠在钟表上，能扭曲周围人的时间感知，还会把自己的记忆灌进别人脑子里，造成记忆断层。”
马明宇蹲在客厅的座钟旁，笔记本上飞快记录：“异常物品：民国旧钟表（座钟、怀表、挂钟），统一特征：指针停 11:11、钟摆自晃、发‘咔嗒’声。居民症状：头痛、见民国旗袍女子、记忆断层（混入民国记忆）。邪祟类型：时光怨鬼（非煞），附于钟表，能力：操控时间感知、植入记忆。” 他刚写完，客厅的座钟突然 “当” 地响了一声，不是报时，是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钟面的玻璃裂开道缝，缝里飘出缕淡蓝的雾，雾里隐约能看到旗袍女子的裙摆。
周女士突然尖叫起来：“就是她！我先生说的就是这个女人！” 她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喃喃着 “下雨了…… 钟表店…… 别开枪……”，显然是被怨鬼植入了民国时期的记忆。林栩赶紧把槐魂珠放在周女士的眉心，珠身的淡绿光钻进她的额头，周女士的惨叫声慢慢停了，眼里的惊恐也淡了些，却还是记得刚才的画面：“我好像看到个女人，在钟表店里哭，外面在下雨，有个男人拿着枪进来，说要‘拿钟表抵债’……”
林栩走到座钟旁，用桃木杖轻轻敲了敲钟身 —— 杖尖刚碰到，钟摆突然加速晃动，“咔嗒” 声变成了密集的 “沙沙” 声，像无数只虫子在爬。照邪镜里的旗袍女子慢慢转过身，脸上带着泪痕，手里的怀表盖打开又合上，每次合上，客厅里的光线就暗一分，像在把时间往回拨。“她在找什么，” 林栩轻声说，“她的怨气里藏着‘未完成’的执念，可能是没送出去的钟表，也可能是没说出口的话。”
这时，沈砚之的电话打了过来，背景里能听到会议室的讨论声，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依旧清晰：“林栩，我让助理查了陈先生买怀表的古董店，叫‘时光阁’，在老城区，店主姓吴，上周突然失踪了，店里还剩几十块民国旧钟表，都有类似的异常，你要是去查，注意安全，我这边会议结束就过去。”
挂了电话，林栩看着客厅里晃动的钟摆，心里清楚 —— 这不是单一的怨鬼作祟，而是一群附在旧钟表上的民国怨魂，它们的执念缠绕在一起，形成了能影响整个别墅区的 “时光幻境”，再拖下去，居民的记忆会彻底混乱，甚至把民国的记忆当成现实，永远醒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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