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的夜里,黑水河的月亮特别亮,把河面照得像铺了层银箔。马婆婆在岸边的老柳树下挂了盏 “引魂灯”—— 灯芯是艾草做的,灯罩是红纸糊的,光透过纸,变成淡红色,落在水面上,像条红带子,往阴阳交界的方向飘。
“渡魂先辨‘怨’与‘愿’,” 马婆婆坐在柳树根上,手里拿着张定魂符,“怨魂带戾气,眼睛发红,声音发尖;愿魂带温气,眼睛发淡,声音发软。你得先听它说,知道它的执念,才能帮它渡,不然就算引到交界,它也不肯走。”
林栩抱着引魂鼓,坐在她旁边,引魂绳绕在手腕上,铜钱偶尔 “叮铃” 响,像在应和夜里的虫鸣。刚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河面传来 “哗啦” 轻响,不是水流声,是有人踩水的声音。林栩抬头看,只见水面上飘着个小小的影子,是个男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件破了袖的蓝布褂,手里攥着个木头小车,车轮还少了个。
“是愿魂,” 马婆婆轻声说,“你去跟他说,别用符,先用鼓点稳他的魂。”
林栩站起来,往岸边走了两步,举起鼓槌,敲了段轻缓的鼓点 —— 是之前练的引路鼓,却比白天更柔,像月光落在鼓上。男孩的影子果然不飘了,停在红带子光里,抬头往她这边看,眼睛是淡蓝色的,像河水的颜色。
“你…… 你能帮我找妈妈吗?” 男孩的声音很软,像被水浸过,“妈妈说,等我玩完小车,就来接我,可我等了好久,她还没来。”
林栩心里一软,想起破阵时的虎子。她慢慢靠近水边,鼓点没停:“你妈妈叫什么?你记得她穿什么衣裳吗?” 男孩想了想,说:“妈妈叫春燕,穿红衣裳,袖子上有朵花。” 林栩突然想起 —— 春燕是三年前落水的女人,当时大家没找到她的尸身,只找到了件红衣裳,现在还放在祠堂的角落。
“我知道你妈妈在哪儿,” 林栩轻声说,“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男孩的眼睛亮了,木头小车在手里晃了晃。马婆婆这时走过来,把定魂符递给林栩:“贴在他的小车里,护着他的魂,别被阴路的戾气缠上。”
林栩接过符,小心地贴在木头小车的缝隙里,符纸刚贴上,就发出淡红的光,裹住男孩的影子。她举起鼓槌,敲起引路鼓,引魂绳的红绳往祠堂方向飘,男孩的影子跟着红绳走,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
祠堂的门没锁,推开门时,里面飘着淡淡的香灰味。林栩往角落看,果然放着件红衣裳,袖子上绣着朵白莲花,跟男孩说的一样。男孩的影子看见衣裳,突然加快脚步,扑过去抱住衣裳,声音里带着哭腔:“妈妈,我找到你了……”
红衣裳突然轻轻飘了起来,裹住男孩的影子,衣裳上的莲花竟亮了起来,像春燕的魂在回应。林栩敲着鼓,看着一人一魂慢慢往祠堂外飘,往阴阳交界的方向走 —— 那里有片淡白色的光,是魂该去的地方。
“该走了,” 马婆婆拍了拍她的肩,“魂有了归宿,就不会再留在阳间缠人。” 林栩点点头,刚想转身,却听见祠堂外传来 “哗啦” 声,不是男孩的脚步声,是从黑水河方向传来的。她往河面看,月光下的水面上,竟飘着个模糊的黑影,不是之前的邪祟,影子里裹着件熟悉的物件 —— 是爷爷当年丢在溶洞里的鼓槌,泛着黑色的光。
“那是什么?” 林栩握紧手里的鼓槌,引魂鼓突然轻震,裂缝里的红光淡了些,像在警惕。马婆婆往河面看了眼,眉头皱了皱:“不是残魂,也不是善魂,像是‘物煞’—— 用有执念的旧物养的邪,之前没见过,得留意着。”
往回走时,月亮已经偏西,岸边的柳树影拉得很长。林栩摸了摸怀里的照邪镜,镜面没亮,却透着股凉意,像在提醒她,虽然破了五煞聚魂阵,可靠山屯的邪祟,还没彻底断根。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慌了 —— 手里握着爷爷的鼓槌,怀里揣着定魂符,引魂鼓里有莲儿的温气,身边有马婆婆的指导,她知道,不管是物煞还是别的邪,只要守住 “护善魂,守人心” 的初心,就能走稳往后的路。
走到院门口时,林栩回头往黑水河看,水面上的黑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月光的银箔,静得像没发生过什么。可她攥着鼓槌的手,却比之前更稳了 —— 她知道,这夜的渡魂,不只是帮男孩找妈妈,更是帮自己找着了走阴人的本分,像爷爷当年那样,像马婆婆教的那样,用鼓点渡魂,用温气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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