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清江镇政府大楼里大多办公室都已熄灯,只有何尘办公室的窗户还亮着。
他正在梳理黑山村项目下一阶段的推广计划,敲门声轻轻响起,节奏短促而熟悉。
“进。”
高剑闪身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
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里的轻松,眉头紧锁,带着一身夜间的寒气和显而易见的凝重。
“镇长,有进展,但情况比我们想的复杂。”高剑压低了声音,在何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何尘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说。”
“我们盯了王老五和马胖子这么久,发现他们背后,不止是镇里这点砂石运输的利益。”
高剑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他们和一个叫‘昌盛商贸’的公司往来非常密切。这个昌盛商贸,注册地在上源县城,业务范围很杂,建材、物流、娱乐都有涉足,表面上看是一家正规公司。”
“昌盛商贸?”何尘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关键是,”高剑声音更低。
“我们查到,王老五在砂石场的干股,收益很大一部分流向了昌盛商贸的一个关联账户。
而且,之前试图垄断我们项目运输的那几家车队,背后也有昌盛商贸的影子。
他们似乎想通过控制王老五这些本地势力,来间接操控清江镇,特别是我们旅游项目相关的上下游产业。”
何尘的眼神锐利起来。
如果只是王老五这样的地头蛇,清理起来目标明确。
但牵扯到一家县城公司,意味着对手的组织更严密,背景可能更深,其图谋也更长远。
“能查到昌盛商贸的底细吗?实际控制人是谁?”何尘问道。
“正在查,这家公司的股权结构有点复杂,明面上的法人代表像是个幌子。”高剑顿了顿,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我们之前发展的一个比较核心的线人,昨天晚上在下班路上被一辆无牌摩托车撞了,腿骨折了,人现在在医院。对方手法很老练,像是警告。”
何尘心中一震,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对方不仅狡猾,而且手段狠辣,敢于对调查人员(哪怕是线人)直接下手。
“线人安全有没有保障?”何尘立刻追问。
“已经加强了保护,也转了病房。但他受了惊吓,暂时不敢再提供信息了。”高剑语气沉重。
“镇长,我感觉,我们可能碰到了一条藏在深水底下的大鱼。这昌盛商贸,恐怕不简单。”
何尘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
窗外,清江镇的夜色宁静,但这宁静之下,显然暗流汹涌。
王老五和马老板,很可能只是浮在水面上的虾米。
“你的判断很可能没错。”何尘停下脚步,看向高剑,目光沉静而坚定,“对手比我们预想的更有能量,也更猖狂。但越是这样,越说明我们打到了他们的痛处,方向是对的。”
他走回桌前,手指敲了敲桌面:
“接下来,调查要更隐秘,更讲究策略。
昌盛商贸这条线要跟,但要格外小心,证据链必须扎实。
重点是摸清它的实际控制人,以及它在上源县的保护网。
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能轻举妄动。”
“我明白。”高剑点头,“打蛇打七寸,我们现在还没找到它的七寸。”
“另外,”何尘沉吟道,“对方既然敢对线人下手,说明他们已经有所警觉。你和所里的同志,外出调查也要注意安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放心吧,我们有分寸。”高剑站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我怀疑……昌盛商贸能在县里这么活跃,背后可能……”
他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怀疑有县里的领导充当保护伞,甚至可能直接指向县长方川江。
何尘微微颔首,没有否认这个可能性。
方川江从一开始就对黑山村项目态度消极,对他何尘更是多方掣肘。
如果昌盛商贸真的与方川江有关,那么清江镇的扫黑除恶,就不仅仅是为民除害,更是一场与县级保护伞的正面较量。
“先查清楚,用证据说话。”何尘最后叮嘱道。
高剑离开后,何尘独自站在窗前,心中的压力倍增。
原本以为只是清扫唐定忠留下的余毒,没想到却可能牵扯出更庞大的利益集团。
眼前的迷雾似乎更浓了,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
为了清江镇的朗朗乾坤,为了黑山村项目的顺利推进,这场硬仗,必须打下去,而且必须打赢。
他需要更周密的计划,也需要……更强大的支持和盟友。
他不禁想到了县委书记秦娅,或许,是时候向她做一次更深入的汇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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