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从城楼上刮过,吹得我袖口一凉。
那根悬在箭楼窗边的细线已经不见了,像是被谁悄悄剪断。贝塔蹲在我肩上,尾巴轻轻一卷,投影仪收进绒毛里,嘀咕:“信号源撤了,主人,咱们昨晚演的那出‘科技降神’,他们看懂了。”
“不是看懂,是吓到了。”我摸了摸下巴,“一群还在用马弓打仗的人,突然看见铁车自己跑、火铳排着队造,换谁不腿软?”
阿尔法浮在半空,声音平稳:“北漠边境昨夜传来密报,金狼王亲自带使团南下,今晨已抵关外,递了国书——愿称臣纳贡。”
我挑眉:“来得挺快啊。”
萧临渊就站在我身后几步,玄衣衬得她脸色冷峻。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等我说点什么。毕竟昨天那一出“聘礼”闹剧才刚收场,全京城都在传女帝要嫁技术宅,连茶馆说书的都编了新段子叫《火车拉来的皇后》。
现在外敌压境,她反倒沉得住气。
“陛下,”我转过身,笑嘻嘻地拱手,“既然人家主动送上门,不如咱们也办场直播?”
“直播?”她皱眉。
“咳,我是说——开个发布会。”
她盯着我看了两秒,忽然道:“随你。”
好家伙,一句话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半个时辰后,皇宫正门前的广场上铺开了阵仗。红毯从午门一直延伸到城门口,两侧禁军列队肃立,盔甲锃亮。百姓不敢靠近,远远围在外圈伸头张望,还有人举着自制的“驱机邪”符纸,一边烧一边念叨。
我站上高台,贝塔跳到栏杆上,尾巴一甩,全息投影“唰”地展开。
画面动了。
第一幕:工部车间内,机械臂流水线咔嗒作响,一支支火铳的零件自动组装,枪管打磨抛光,弹匣滑入卡槽——字幕滚动:“日产量:一百二十支”。
人群哗然。
第二幕切换:蒸汽火车模型在虚拟轨道上疾驰,穿过山洞、跨过桥梁,最后停在一个写着“北漠边境”的站牌前。旁白是我录好的声音:“时速六十里,载重三十吨,全天候运行。”
有个老学究当场跌坐在地,喃喃:“妖……妖器成群……天罚将至……”
我清了清嗓子,拿起扩音喇叭:“各位父老,这不是妖术!这是人设计、人制造、人操控的机器!只要给煤、给水、给时间,我们还能造出更快的、更远的、更强的!”
话音未落,城门外传来一阵骚动。
北漠使团到了。
金狼王阿史那咄苾骑在一匹黑马上,披着狼皮斗篷,脸像被风沙雕过似的,一道疤从眉骨斜划到嘴角。他翻身下马,步伐沉重,一双鹰眼死死盯着投影画面,尤其是那列飞驰的火车。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还有一个穿兽皮的老萨满,嘴里念念有词,手里摇着骨铃。
我在高台上不动声色,冲贝塔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投影变了。
画面变成一段剪辑影像:北漠营地里,士兵正费力拖动攻城槌,尘土飞扬;镜头一转,大衍火铳兵列阵齐射,火光炸裂,箭雨还没落地,敌阵已炸成一片火海。
萨满猛地抬头,骨铃掉在地上。
金狼王的脸抽了一下,手按在刀柄上,指节发白,却终究没拔。
“你们的弓马,追不上我们的子弹。”我走到台前,声音透过喇叭传遍全场,“你们的城墙,挡不住我们的炮火。你们的冬天,冻不死我们的钢铁。”
我顿了顿,笑着问:“还要打吗?”
没人回答。
风卷起黄沙,在空中打着旋儿。
金狼王终于迈步上前,单膝跪地,却不低头:“草原男儿,不拜外族。”
我耸耸肩:“行吧,那就别拜。但我建议你看看这个。”
我一挥手,贝塔把画面切到生产线实拍——墨非正站在控制台前调试参数,一排排火铳整齐码放,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知道为什么我们不怕你们反扑吗?”我说,“因为我们造得比你们毁得快。”
阿尔法适时启动低频震动模块,地面微微发颤,模拟炮击余波。北漠带来的几匹战马受惊,咴咴乱叫,萨满一个踉跄,差点啃泥。
金狼王咬牙,终于低头,声音沙哑:“大衍有此神物……我族愿称臣,年年纳贡,岁岁朝拜。”
台下一片寂静。
我以为这事就算完了,结果萧临渊从观礼台走下来,站到我旁边,冷冷开口:
“朕不要奴才。”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目光直视金狼王:“你要么做对手,要么滚回去继续打。称臣?不必了。”
金狼王猛地抬头:“你……你说什么?”
“我说,”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朕不需要跪着的敌人,只需要站着的贸易伙伴。”
我眨了眨眼,立刻接上:“对啊,干嘛非要当主子奴才呢?咱们可以做生意嘛。”
我掏出一张地图铺在案上,手指划过北方商道:“你们有马、有皮毛、有药材,我们有丝绸、瓷器、茶叶。拿你们的资源,换我们的技术——不止卖成品,还能帮你们建厂、修路、培训工匠。”
金狼王怔住:“你……不怕我们学会?”
“怕?”我笑了,“等你们学会造火车,我们已经在造磁悬浮了。”
他瞪着我,眼神复杂,像是不信,又像是不得不信。
萧临渊看了我一眼,嘴角极轻微地扬了扬。然后她转身,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精致木盒,打开——里面是一辆缩小版的蒸汽火车模型,细节逼真,连烟囱都能冒烟。
她亲手递给金狼王:“带回去,给年轻人看看。这就是未来。抗拒它,会被碾过;拥抱它,可以同行。”
金狼王双手接过,指尖微微发抖。
他低头看着那辆小火车,良久,才缓缓起身,向城外走去。
使团离开时,我没再拦。贝塔趴在我肩上,小声嘀咕:“主人,他刚才回头看了三次。”
“看得越久,想得越多。”我活动了下手腕,“等他回了草原,第一件事肯定是召集长老开会,第二件事是偷偷派人来打听怎么买图纸。”
阿尔法飘在半空,记录数据:“敌方心理评估:恐惧值下降三十七个百分点,求生欲上升五十二,战略观望倾向显着增强。”
我点点头,正要收工,忽听身后脚步声。
萧临渊站在台阶上,对福安道:“传旨工部,拨银三十万两,用于学堂修缮。”
福安应声退下。
我一愣:“女学要开了?”
她没看我,只淡淡说了句:“总不能让未来的工匠娘子们挤在破屋子里上课。”
我乐了:“陛下英明!这可是千秋功业!”
她这才转过头,瞥我一眼:“少贫。昨日你说的‘通商章程’,今日拟出来。”
“得令!”我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不过陛下,下次赐婚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我还没做好当皇后的心理准备。”
她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转身就走。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宫门深处,低头翻出随身小本,刷刷写下几行字:
《北方通商初步构想》
1. 以技术输出换取资源进口
2. 设立边境互市,限定交易品类
3. 派遣“科技顾问团”进驻北漠主要部落
4. 火车线路规划预研——京漠线可行性分析
写完,我合上本子,深吸一口气。
贝塔蹭了蹭我耳朵:“主人,接下来是不是该招人了?”
“当然。”我望向皇城东侧那片荒废的旧学堂,“第一批学生,必须聪明、胆大、不怕机器。”
我说完,抬脚往宫外走。
路过午门时,一辆马车正缓缓驶入,帘子半掀,露出一角青布包袱,里面似乎裹着什么东西,形状像极了一辆小小的火车模型。
马车轮子碾过石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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